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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麻烦,我看时候也不早了,我这就去坐吧,大山哥先歇会儿。”
万大山腼腆的搓了搓手点了点头,直到刘恒辰走了好一会儿才把直勾勾盯着他离开方向的眼神收回来,他指腹搓着刘恒辰递给他的茶水杯盏,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喜欢与这个小他一轮多的少年待在一处,不知怎的,从第一次这个少年开口与他说话,他就觉得此人十分有趣,便心生好奇想要多了解了解,可无奈自己笨嘴拙舌,实在是说不出讨人欢喜的话,不然也不至于到这个岁数还打光棍。
虽然,这并不是他至今未婚配的主要原因。
万大山自小在山野田间长大,家里虽然穷,可一家人并不在意这些,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直到早年南方的水患波及到他的家乡,父母被连绵不绝的大雨冲刷走了生命,他只能带着还年幼的妹妹四处游荡。
一个的武馆老师傅见他个头壮实,便留着他在武馆打打下手,说的好听,是杂役,说的难听点就是沙包,为了给妹妹一口饱饭,万大山只能忍着疼痛每日陪着上门来习武的小公子们练手。
久而久之,万大山竟展露出不错的习武天赋,那老师傅也不再让他练手,而是将他收为自己的徒弟悉心教导。
绝境使人逆流而上,从师傅口中得知有武状元这条路,万大山就励志要做那威风的大将军,好给妹妹一段璀璨的人生,武状元武状元,这可比文状元要难走的多,不仅要会武,更得会文,否则届时领兵作战岂不是只能纸上谈兵空口说白话。
万大山白日勤奋操练,晚上挑灯苦读,他知自己十几岁的年纪,早就过了最佳的开蒙时期,但他不愿就此屈服,没命的去吸收这些知识。
可造化弄人,随着万大山一次次往更上艰难攀爬,妹妹孱弱的身体也逐渐支撑不住,终于,就在他得到了上京面圣的机会,妹妹也倒在床上虚弱无力。
他想放弃这份机遇,陪在妹妹身边度过最后的时光,但万大山的妹妹又岂会不明白自己兄长这些年的呕心付出,她用尽力气轻抚自己哥哥的发顶,告诉他,自己会化作哥哥的护卫,助他登上当朝首位武状元,日后要在天上看着她的哥哥成为顶天立地的大将军。
万大山跪在已经合上双眼的妹妹床前哭了许久,又呆坐了许久,直到两鬓斑白的师傅来寻他,他呆滞的双瞳才恢复些许神色。
从为了给妹妹一个富足的家,变为了不辜负妹妹遗愿,万大山终究是踏上了去京城的路,过五关闯六将,凭着与生俱来的好体格和硬朗容貌,博得了当今圣上的青睐,成为了永朝第一位武状元。
可虽是红袍加身,荣耀万千。可未经世事,一腔热血的万大山却在这繁荣昌景的京城失了方向,他不懂人情客套,不懂官场沉浮,几经碰壁,空有第一武状元的名头,却只坐到了驻军统领这个闲职。
他的梦中,自己是手持银枪,征战四方,护得一国安宁的威武将军,而不是成为整日为了某家公子又调戏哪家小姐的和事老,亦或是权贵富绅们的走狗。
但即便如此,万大山依旧不愿放弃自己曾经的志向,他的命是家人堆砌出来的,他一定要做到万人敬仰,做到让九泉之下的爹娘小妹自豪才算不枉此生。
驻军统领的身份在高官贵爵眼中可能是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可在寻常人眼中也是不得多得的好位置,二十多岁的万大山头一次被人介绍着相亲,可面对着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这个从山野间出来的汉子竟是一句话也开不了口。
别人看中的,终究也不是他这个人,姑娘并未对万大山的无礼做任何表示,反而是三番几次邀约他去游湖赏花,面对这些文雅人才接触的玩意儿,男人每次都觉如坐针毡。
直到一日,他应约来接姑娘,却不想早到了些时辰,姑娘府内被赶出一名男子,平日装扮精致的姑娘此时哭花了脸走上去对男子满是歉意道。
“不是我不愿嫁你都是我爹的想法我我是属意你的。”
万大山知道戴绿帽对男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可他听到姑娘这么说却并未生一丝的气,反而是一身轻松的笑了出来,他直接大步走到姑娘面前,把摔倒的男人和姑娘一起扶起,拍了拍那名男子的肩膀。
“好好对她,她是个好姑娘。”
说罢,便进了姑娘府上退了这门让他愁苦不以的亲事。
再之后,虽说也有各路媒婆争先恐后的上门为他说媒,可万大山接触了两三次以后就再也不许管家放人进来,那些姑娘虽说生的水灵,看着也十分赏心悦目,可他就是觉得与他们相处不自在,捧在手里怕吹走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有的小脾气源源不断,有的则眼中满是对他遮掩不住的嫌弃。
可冷清的万府终究是需要点活物的,万大山在一次巡逻中,一眼就看上了被人用篮子兜到街上准备送人的一窝猫崽,其中那只最活泼的橘猫,用白毛粉垫的小爪搭上了万大山伸出来的手指,他当即就给了一百两给那老妇人,把这种橘猫取名为元宝抱了回去。
一个人的日子虽说清净,可万大山也渴望与人有接触,但每每他想跟女子出游,临了就会想起先前的经历从而放弃,久而久之他就再也不再尝试,专心养起自己的猫。
元宝十分活泼,可也让他十分头痛,他不想把猫儿整日拘在自己身边,就随他四处游荡,这也给他埋下不少祸端,不是今日打翻某家的花瓶,就是上哪儿去调走了别人辛苦腌制的腊肉。
可惜他还是低估了元宝的调皮能耐,直到一个少年在阴云密布的一个雪天,抱着一只毛色养的极好的狸花上了门,他才暗叫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