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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嫣微微颔首，似是而非地道：“他……看起来挺干净的。”
因为老端侯的缘故，整个端侯府对外都夹着尾巴做人，表面上看起来都是好的，可谁说背后就没做过亏心事呢？
尤其被攻讦的未必就是做了违反律法的事的，德行有亏，一样会招人诟病，尤其是在大方面上。
一旦被人揭穿，像李玦表面白璧无瑕的人，反而会被冠上伪君子的骂名。
宁要真小人，不要伪君子，这名声可是比走裙带关系更不可考……她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帮帮他出一出名？
秋果在夏明嫣眼里看到了一丝狡黠，她越发不解了：“姑娘，当初你跟世子定下婚书、府里传你谣言的时候，他们家都没亲自问一句。”
“是挺过分的，世子也对姑娘你一点情意不……应该是道义都没讲，可是他好像也跟咱们没仇吧？”
秋果想说夏明嫣不是一个计较的人，当初李玦表现得是很冷情，可是毕竟夏明嫣对于李玦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而已，按理说她不至于记仇。
她怎么就从夏明嫣的眼神儿里看到了一丝丝的坏和鹊跃？这是要给李玦使坏不成？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夏明嫣只能先长话短说：“没仇也能变成有仇，他娶了二妹妹，二妹妹能让他跟我没仇么？”
“好秋果，有些话我现在跟你说不明白，以后时候到了自然会跟你说……你只要记得，从我这儿看到的事儿，不要对别人说就可以了。”
重生的事没有挑明，前世的经历就不能说，很多事根本解释不明白。
但是秋果可以边看边学，秋果是忠心耿耿的丫头，但对付李家，还有应对华家以后的风浪，光有忠心还远远不够。
除非圣上发话，夏明嫣清楚蛊医之术在明面上是不能露的，那么自己擅长抓时机、整合人脉。
她没有惊天动地的才干，这两世都只能靠这些算计人心的微末伎俩步步为营。
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走，要走好久好久，但是再难也得走下去不是么？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巧兰急急地走了进来，她匆匆忙忙地给夏明嫣行了礼：
“大姑娘，不，侯夫人，世子夫人她跟府里的何姨母和李姑母吵起来了，奴婢劝不住，那两位都要动手了，奴婢赶紧过来想请侯夫人过去劝劝。”
何姨母，李姑母，呦，老熟人啊。
何姨母，闺名何芳菊，是何夫人的庶出姐姐，虽然二人一嫡一庶，生母不和，两个人的姐妹之情却很深厚。
李姑母，闺名李七娘，是老端侯同母所出的嫡妹，老端侯在世时，二人在兄弟姐妹中关系最近。
这两位长辈跟何夫人同病相怜，都是守寡多年、家道中落、守着子女长大的寡妇，她们三人原本关系就不错，守寡之后更加成了同盟。
这个世道，寡妇带大子女，还要尽可能地守住家业，让子女免于外力和亲族侵扰而抱团互助，本是好事。
可是这三位长辈有个通病，就是子女在他们的眼里是绝对没有问题的，错的都是别人，别人也都会欺负他们的子女，所以他们得盯好了。
李玦成婚了，娶了媳妇了，何夫人这几年身子不大好，就开始担心自己盯不住，生怕儿媳妇欺负了李玦去。
这两位长辈一瞧，刚巧各自的子女都到了谋差事、定下婚事的年纪了，便与何夫人商量，干脆住了过来，就围着李玦的院子住着，天天看着李玦和他的妻妾们过日子。
上辈子这时候李玦的正妻是邓澜，一进门就被她们看得牢牢的，做什么都得被挑刺儿，吃了不知多少下马威。
那时候夏明嫣有时候都要庆幸自己不是李玦的正妻，要不然也得被她们往死了针对。
当时的她还只是一个被女师教了一肚子本事，却没有任何经验、不会运用的后宅新人，好在等到她们开始针对她的时候，她已经看透了她们的伎俩。
她跟病重的邓澜联手，红脸、白脸一起唱，釜底抽薪，搅和得何姨母和李姑母跟他们的子女离心离德，才总算把这二位请出端侯府去。
这一世邓澜没有嫁给李玦，但何雨萍很快就要进门儿了，要是夏明月聪明，就应该跟何雨萍联手，尤其何雨萍还是何姨母的亲外甥女，这可是天生的利器。
可惜，夏明月现在被情爱蒙了眼，这一点比楚氏还严重，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跟何雨萍联手的。
不过，无论如何夏明月现在都需要帮手，她找不到别人的话，或许会硬着头皮、虚与委蛇地向自己求助？
这不？巧兰就来了嘛。
夏明嫣假装不知道巧兰是得到夏明月首肯才来找她的，有些惶恐地道：
“可是这二位都是婚仪后暂时住在府上的长辈吧？我一个晚辈，又是外人，不好出面吧？万一惹得二位长辈不快，怕是她们会质疑我们夏家的教养。”
收起那些单独面对秋果和华靖离时才有灵动，夏明嫣一对上巧兰就变回了那副在楚氏授意下养出的刻板样子。
都是长辈，怎么能顶撞呢？得顺着啊，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一切以夏家的名声和利益为重！
要不是夏明嫣现在已经是侯夫人了，巧兰真恨不得瞪她一眼：
“话不是这么说的，您是我们世子夫人的嫡姐，不是外人。况且您已经是侯夫人了，身份尊贵，她们怎么也得顾及您一些。”
“你……说得也对，前面带路，过去看看。”夏明嫣这才应了。
这一路去了后院的水榭，夏明嫣留心看着，府里的景致和前世无异，表面上收拾得干净利落，其实都是旧物了。
就好比那假山石，都因为年头久远被日晒风吹得崩裂了，早就该换了，现在也只是刷了油、用铁箍固定住，再借着花木枝叶掩盖着凑数。
夏明嫣特意表现出陌生的样子，东张西望，放慢了脚步，用了一炷香才走到水榭。
离着还有些距离，就听见李姑母厉声呵斥道：“不敬婆母，不敬长辈，还违背夫君的意愿，擅作主张，这就是你们夏家的教养？”
“早知道还不如娶了雨萍做正室，也就是赶上你长姐被赐婚了，要不就是娶你长姐也不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