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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池瑭的眼睛，鱼谣的目光从他的发稍移动到两道如乌云般沉沉的浓眉，再往下就能看见他微颤着的纤长浓密的睫毛。
她心头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老实说，她告诉池瑭自己的病就是一时兴起。
就像写日记一样，写在纸上就完了，不需要回头复盘字句是否准确，形容词是否有失妥当，事件的起因结果有没有交代清楚。
即使写出来了，本质上也还是她自己的事。
所以根本没考虑过池瑭会关心她。
会这样感同身受似的，关心她。
“不是，”鱼谣任由着他握住自己的手腕，轻声解释道，“只是当时我有点迷糊，拿刀一方面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另一方面也能让我清醒点。”
而且她当时心里很暴躁，挥刀下去的那一刻，其实想的是怎么让这群乌合之众付出代价。
不过她没把这些告诉池瑭。
池瑭最终还是很温吞地应了一声“嗯”，把鱼谣的手放开。
鱼谣正准备收回手，谁知道又被人扣住，她低头对上池瑭的视线，对方一边脸红了一片，眼睛也红到冒血丝，这些天一直准备竞赛让他休息的时间都变得很少，像一头疲惫又危险的狼。
“鱼谣，以后无论怎样，都不要伤害自己好不好？”他直视着鱼谣的眼睛，“如果你发现自己生病了，你就叫我，我一定会来到你身边。”
“你知道我生病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鱼谣嘴角忍不住勾起来，“听不见、说不出、世界一片黑白，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感，感受不到情绪的波动，或者说情绪的波动我控制不住，可能会焦虑，可能会暴躁，最糟糕的情况是抑郁。吃药又会让我变得很迟钝，困倦，浑浑噩噩。”
“叫你也没有办法啊。”她微笑着说起这些，语气甚至有点轻快，像在谈论今天是个不错的天气一样，“说不定刀真的会是最管用的东西。”
“会有办法的，鱼谣。”池瑭又重复了一遍，“我会有办法的，疼痛不是让你清醒的根本办法，我不想你疼，如果真的有一天，我帮不了你，你也不要伤害自己好不好？”
“嗯，好。”鱼谣嘴角上扬，目光很温柔，“你别担心嘛，医生说我的情况已经在好转了。”
池瑭点了点头。
鱼谣脸上笑意加深，指着他的脸问道：“礼尚往来，要不要我帮你喷药？”
她明显感觉到握住自己的那只手一僵，池瑭眼神飘忽不定，结结巴巴地说道：“也、也行。”
鱼谣是真的不客气，她征得池瑭同意之后便立刻去拿放在一边的药盒，拆开包装，把里面的药瓶取了出来。
池瑭很高，即使是坐着也比鱼谣高出那么长一截，鱼谣想给他喷药他只能蹲着，才能把头扬起，脸部露出来。
“你先把眼睛闭上。”
鱼谣把药拿在手上之后才意识到，药不能进眼睛，而池瑭的伤离眼睛很近，喷雾的范围不小，眼睛很可能会被波及。
“这样就更站不稳了。”池瑭蹲在地上很拘束，尤其是闭上眼睛之后，他的手都不知道扣在哪里才能轻松一点。
鱼谣把自己的外套拉链拉开，一把抓了半边衣服塞到池瑭手里：“抓稳啊，我们两个的安全都在你手里。”
池瑭乖乖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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