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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暖气开得很足，低低的呜声从出风口倾泻出来，包裹住坐在后座的池瑭整只右手，他捻了捻手指，犹豫了一番，看向窗外的太阳。
车窗贴了防窥纸，飞速后退的暗色景物中，只有太阳发出永恒澄明的光。
“今天考试怎么样？”
短暂的静默似乎让驾驶座的女人有些接受不了，她望了一眼后视镜，清了清嗓子：“池瑭？”
“当然还是第一啊。”
池瑭垂下眼，本该自信的话语，偏偏从喉间到舌头都卷起酸涩。他其实想说的是“我已经尽力了”，而不是连改卷老师都还没有打开卷子看时，就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已经预定了第一。
不是满分，只是第一。
女人嘴边露出一个温婉的笑，眼睛也比之前更有神，调侃道：“你啊，跟你哥哥一样，一点都不谦虚！”
池瑭笑着“嗯”了一声，转眼看向车窗外。
冬日的太阳冰冷、遥远到他根本触摸不到温度。
可人怎么能不需要温度？
“妈，我明天出门一趟。”池瑭压了压舌根，状似不经意地提起。
女人立刻警戒起来，眼神凌厉：“跟谁？陈之闻？他不行啊！妈妈知道你们关系好，但是你现在正是关键时候，还是要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来往。”
“不是，是大明，他约我出去玩。”池瑭看着后视镜里的母亲，她可能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会以这样的表情来对待她的儿子。
女人一下子放松下来，眼角的皱纹都松弛了许多：“跟大明玩可以，他生物很好，跟你也差不了多少，你们俩多互相学习学习也好。”
“嗯，他很多想法都很独特。”池瑭眉间聚起峰峦，看起来有些烦躁。
女人轻笑一声，嗔道：“哟，就夸了人两句你就不乐意了啊？”
语气里却透着满意。
“没有。”池瑭满口含糊。
当真话和谎言达到高度一致的时候，人就很难分辨出来。
无论是听话的人，还是说话的人。
“行啦！别耍小脾气，妈妈待会儿再转点钱给你，明天好好玩！”
林文歌最喜欢的就是帅气优秀、自信骄傲的儿子，好友众多，篮球打得好，考试随随便便就能得第一。即使身边围着一群优秀的尖子生，她的儿子也依旧是最出众的那个，旁人都不过是陪衬。
这是她这辈子最得意的成果。
“谣谣，快起床了！”宋玫使劲敲门，语气里都是焦急，“弟弟都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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