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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的时候，天空飘起一场小雪，估摸是年后的最后一场了。
林陌走出卧房，灰蒙蒙的云层遮挡住阳光，院子里光秃秃的枝丫银装素裹，延伸在冷冷寒风中，雾气也还未完全散尽。
今年燕城的雪算大的了，林陌迈着步子，踩在薄软一层雪上，走向厨房。
厨房里果然热和许多，炊烟袅袅，锅里的菜正咕噜噜冒着气泡。
可掌厨的人不在，林陌扫了一圈，这才发觉张尺半蹲在一个小凳子前，正在用笔写写画画着什么。
林陌走近，就见对方正认认真真地勾着线，上面还有“欢迎光临茶苑”几个大字，他微微俯身，这才看清了下面的几行小字，“你是在帮茶苑画宣传单？”
张尺被吓了一跳，慌忙把纸张藏到自己身后，“小小小少爷！”
林陌轻笑，恰好窗外漏进一束阳光，打在林陌冷白的脸上，那一刻，冰雪消融，春梅绽放。
张尺差一点看呆了，嘴巴不利索，“小少爷，我只是、只是画着玩儿而已……”
“没事儿，你画得挺好。”
“真的吗！”受到鼓舞的张尺瞬间来了劲儿，缓缓将纸张拿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介绍道，“小少爷，您看，我画了咱们茶苑有名的茶、戏曲、还有茶碗……”
林陌看了好几遍，才确定那角落里歪歪扭扭的线条是一只猫，“茶碗要是知道你把它画成这样，肯定会闹。”
“小少爷，我、我这是抽象画！而且，重点不是在这儿，我是想把我们茶苑的特点展现出来，然后印给那些人看，让他们来我们茶苑坐一坐，只要来过，肯定会喜欢的！”
张尺说话时，睫毛扑扇扑扇，两颗黑眼珠子闪闪发亮，可见林陌不说话，里面的光亮渐渐黯淡下来。
“小少爷，您别不说话呀，您要是不喜欢，我、我就不画了”
“我怎么会不喜欢，这段时间，是我没顾好茶苑，才让它变成这样。”
“不是的！您是最关心茶苑的了，这段时间，为了茶苑又是登台，又要在大冬天到处乱跑借钱，还要对付那些找茬儿的人。是周问他们不懂茶苑的好，是他们不知感恩！”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无需多言。”
“可是林老爷子当年对他们多好啊，不光给他们工作，甚至后来还给他们资助了住房，结果现在，为了那么点钱，就立马投奔下家了！”
“好了。”
林陌安慰，张尺却越说越气，甚至气红了眼，豆大的泪珠就这么滑下脸颊。
林陌摸摸他的头，“没事，都会过去的。”
张尺边哭边喊，“我一定要让茶苑重整旗、旗……”
“重整旗鼓。”
“对，重整旗鼓，让那些人都后悔离开！”
“好好好。”林陌轻声附和，突然闻到了一股焦味，“你菜是不是烧糊了？”
张尺立马反应过来，连眼泪鼻涕都没来得及擦，便急忙跑过去，果然有些焦了。
他转头无措地望向林陌，“小少爷、糊、糊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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