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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婆子并不是大善人，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人。
她偏头看了一眼柳霜序的样子，叹息一声，还是忍不住上前救治，这一细细检查，她才发现，柳霜序的风寒并不严重，只是手指里还有痕迹，几个指尖已经肿了起来，看得实在可怖。
她不禁摇了摇头。
二丫看得心里没底，问道：“高婆婆，表小姐的身子到底怎么样，还有没有救？”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表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怎么会没救呢？”高婆子顿了顿，将人给支开，“你去灶上给表小姐熬碗姜水来，一定要热热的。”
“好！”
二丫的头点的好似小鸡啄米，匆匆去了。
等人一走，高婆子才开始施针。
几针下去，柳霜序便悠悠转醒：“高婆婆？”
她的声音虚弱，不经意动了动手，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已经被包扎上了。
她生怕自己的秘密被高婆子告诉祁韫泽，瞬间打起了精神，坐直了身子，连声道：“高婆婆，我的手是自己弄伤了，你可千万别告诉姐夫。”
高婆子微不可察的皱了眉头。
她是万万没想到，柳霜序经受了这么多的折磨，还要替宋千月遮掩。
她摇了摇头：“是不是自己弄伤的，表小姐自己最清楚了——大人叫我在你身边伺候，也是有心护着你，可你自己撑不起来，旁人也帮不上你，我也没法在和大人解释，日后还是别过来的好。”
她的眼中满是失望。
“不是的……”柳霜序不由得垂下了头，声音里带着颤抖。
她满腹委屈，可却不能告诉任何人，只是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袖口来缓解自己心头的委屈。
高婆子看她这样，越发确认她有难言之隐，她皱眉，又道：“表小姐该知道，你如今是借住在尚书府，并不是这里正经的主子，总是这么病恹恹的，难保会惹了老夫人和大人不快，到时候把你赶回去，你在国公府还有没有立足之地呢？”
柳霜序没想到她看得这么通透。
也是，谁家好人家的姑娘也不可能日日住在姐夫家里，要么是别有用心，要么是母家没有自己的地方。
偏偏柳霜序两样都占了。
她攥紧了自己的手，垂着头，鼻头红红的：“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有些事情我实在是不能说，也说不出口。”
“说与不说，全凭表小姐自己。”高婆子站起身来，“只是我还是得告诉表小姐一句，既然自己敌不过，那不如借助别人的力量，或许会有一种不同的道路。”
柳霜序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迟迟都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二丫熬了姜水回来，见她呆呆傻傻的，不知出了什么事，赶紧上前推了她一下。
柳霜序这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奴婢还要问表小姐怎么了，方才傻乎乎的坐在这里，跟没了魂魄似的，可是吓坏奴婢了。”二丫将姜汤端了过来，“怎么不见高婆婆了，她不是方才还在这？”
柳霜序将姜汤一饮而尽，身子这才暖和了些。
她道：“她有事。”
她心里已经想了清楚。
她不能一辈子都被宋千月压着，不管自己再听话，国公府都不一定能把自己兄长放出来，更不可能替自己的父亲翻案，除非她能够证明他们无辜。
如此，她必须找到当年的案宗，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西天泛着殷红的晚霞，穿过枝头洒落下来。
柳霜序又养了几日，身上的疤痕几乎用肉眼看不见了。
她打定了主意想要去查当年的案宗，便须得接近祁韫泽才是，因此，她又熬了排骨藕汤，往祁韫泽的书房来。
却不想屋子里头空空荡荡的，门口也没人看守。
柳霜序脚下踌躇片刻，还是压下了贸然进去的念头，正准备折返回去，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表小姐怎么在这儿？”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柳霜序给吓了一大跳，她庆幸自己方才没贸然进去，回头道：“莫毅小哥在，我来给姐夫送羹汤谢他让高婆婆过去给我治伤，只是怎么不见他？”
“不如我将这给你，辛苦你再给他了。”
她说着，将食盒递到莫毅的手里，又从中拿了盘点心出来，笑：“这是给你的，你每日伺候表姐姐夫也辛苦了，我没什么本事，只能在这些事情上下些功夫了。”
莫毅并不是容易被收买的，只是见祁韫泽对这位表小姐实在是有些不同，再想想高婆子每日来禀报，都会夸赞表小姐的好……
他将东西接了过来，再三谢了，又叮嘱：“表小姐有心了，不过大人时常在书房办公，每次的案子都会留有备份放在书房以便随时翻阅，要是里面丢了什么东西，表小姐可担待不起。”
一句话让柳霜序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她还以为自己要大费周章，却没想到竟然离案宗这么近。
她连连点头：“我知道了。”
“尚书府的南院有一块空地，大人有时会在那里，表小姐要是有什么急事，可以去那边找大人。”莫毅又多嘴一句。
柳霜序在心里想了想，点了点头。
她出了院门，心里还是有些犹豫，生怕自己这么贸然过去会让祁韫泽怀疑自己别有用心。
可转头一想，自己要是不主动些，可就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让祁韫泽对自己彻底动心，哪怕只是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高于宋千月也好。
她咬了咬牙，直奔南院去了。
南院果真空荡荡的，有一块小小的空地。
柳霜序并未看见人，反而听到了一阵拳脚划破空气的声音，她又往里走了两步，便看到祁韫泽正在院中施展拳脚。
她不由得看呆了。
她幼时也曾跟兄长一起练武，只是她那时候笨，又时常偷懒，连兄长的一半都没有学到，如今想起来，只觉得遗憾。
柳霜序看着祁韫泽，总是想要弥补小时候的遗憾，竟也跟着挥舞起了拳脚。
只可惜，她从未学过，总是跟不上动作，力气又小，打出去的拳头软趴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