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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婆子冷笑一声：“我到底是大人身边的人，这么多年勤勤恳恳，从未有人说过我半个不是，眼下被指派到了夫人身边，倒是叫你们疑心至此，知道的是你们为了夫人的身子着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既然夫人信不过我，那奴婢也只能如实回禀，至于大人怎么想，可就不是奴婢能左右的。”
话音落下，她欠了欠身子，准备离开。
宋千月瞪了两人一眼，连忙拨开周嬷嬷，硬着头皮笑道：“她们两个不会说话，高婆婆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你是夫君身边的能人，我怎么可能会信不过你呢，只是心疼你罢了。”
“我竟不知夫人这话从何说起？”高婆子问道。
“眼下表妹三天两头就会病一次，你总要将心思放在她那边，要是再操心我的事情，难免会忙不过来，要是叫表妹的身子反复，或是累坏了，我这心里反倒过意不去了。”宋千月开口搪塞，“左右我这身子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不如等表妹那边彻底好了，再劳烦您过来。”
她话里话外全都是对高婆子的体恤。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高婆子要是还继续闹，反倒是她胡搅蛮缠了。
她只得退让一步：“既然夫人体恤奴婢，奴婢也不能不知好歹，自会如实和大人禀告，只是奴婢还是要提醒夫人一句，可一定要管好了自己手底下的人，要是因着她们的话使得夫人的名声受到了影响，那可就不值得了。”
“是。”宋千月点头应下。
高婆子又看着那女医一眼，便去跟祁韫泽复命了。
等人一走，宋千月便装不下去了，冷哼一声：“不过是个婆子罢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贵人主子了，竟然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等有机会，我一定扒了她的皮。”
“大小姐也不必为这些事情斤斤计较，眼下祁老夫人对你不够信任，无非就是觉得您还不能为祁家传宗接代罢了，等您的膝下添了子嗣，她们自然也就不敢对您这般态度了。”周嬷嬷连声安慰着。
如此一来，宋千月的心情也算好些了。
她冷哼一声：“既如此，那可得让柳霜序那个小贱人尽快怀上子嗣才好。”
“茯苓，我阿娘说你最会调配汤药，既如此，你便调配出双份坐胎药来，也算是我给那个小贱人的赏赐了。”她看向女医。
茯苓顿了顿，却并未多嘴，而是点头应下。
宋千月见人去忙碌，赶忙叫周嬷嬷将人给喊过来。
眼下虽不过深秋，可柳霜序的屋子里头已经添了炭盆，里头燃着银碳。
柳霜序用被子将自己给包裹起来，却仍旧瑟瑟发抖，
她虽知自己没有真的对苏暗停下手，却也从翠柳的口中听到了苏暗停已死的消息，眼下人却下落不明——这对自己而言的确是桩好事，可要是叫宋千月知道自己骗了她，只怕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说不定还会因此再次对兄长下手。
她心里惦记着这事，心不在焉。
外头突然传来了二丫的声音：“周嬷嬷，表小姐真的在歇午觉，实在是不方便去见大小姐，不如等她醒了，我一定叫她过去。”
“你如今不过是跟了个不值一提的主子，怎么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周嬷嬷皱了眉头，却还是好言相劝，“按辈分，你也该叫我一声姨娘，我今儿就好好劝你一句，表小姐眼下有用，才能得人伺候，日后没用了，还不知是什么下场，你与其在这里讨好她，倒不如好好为大小姐办事，说不定日后还能给自己挣下一份好出路。”
柳霜序听到耳朵里，不免有些失落。
她到底人微言轻，二丫跟着自己，日后很难有出路。
她正思量着该给二丫找个什么好去处的时候，外头再次传来了二丫的声音：“表小姐是个很好的人，倒是大小姐，动不动就欺负人，根本就不是外面传扬的那般贤良淑德，分明就是个坏女人！”
“二丫！”柳霜序生怕她还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赶忙制止，“外头可是周嬷嬷来了，请人进来吧。”
二丫听了这话，心里头虽然还有几分不快，却也不得不把路给让出来。
周嬷嬷进门，看到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的柳霜序，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开口：“表小姐怎么还躺着呢，总不会是又病了吧。”
柳霜序自是听出了她这话里的阴阳怪气，赶忙笑笑：“今儿早起受了风，觉得有些头重脚轻，便多躺了会，不知周嬷嬷过来有什么事儿？”
“那还是真是巧了。”周嬷嬷讥笑，“大小姐想着表小姐的身子总是不快，便叫奴婢请表小姐过去叫女医看看，要是真的有病，那就送回国公府好好养养，可要是装得……”
她的话戛然而止。
柳霜序的身上已经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二丫赶忙上前打起了圆场：“周嬷嬷说话怎么这般可笑，难不成表小姐会用这种事来骗人不成？”
柳霜序自是不愿去的，却也不想二丫因为自己被连累，只得开口：“二丫，不得对周嬷嬷无理，她和大小姐也是为了我的身子着想。”
“二丫年纪小，周嬷嬷可千万别见怪。”她站起身来，准备跟着周嬷嬷往那个院子去，却在路过二丫的时候，暗示，“你便不必跟我去了，只留在这里就成，不然一会高婆婆过来是要找人的。”
周嬷嬷自是听出了这话里的暗示，皱了皱眉头，正准备发作，可转头看看二丫那傻乎乎的样子，反倒无动于衷。
她二人立时走了。
二丫自是看到了柳霜序给自己使的眼色，只是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皱了皱眉头，索性直接去问了高婆子。
这厢柳霜序不过才跟着周嬷嬷进了屋子，身后的门便被关上了。
柳霜序顿了顿，却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大小姐安。”
“表妹来了，快过来坐。”宋千月笑盈盈的打着招呼，“听闻你近来身子不好，我特意请女医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