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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霜序看着二丫眼中的担忧，却并未开口解释，而是轻笑一声，道：“我哪有这么娇气，不过是觉得大小姐没有这么好心罢了。”
二丫眨了眨眼睛，好似实在想这话里的意思、
柳霜序却继续道：“她要是真的想为我挑选夫婿，又为何会在庄子里上演那么一出故事，叫我用那么不光彩的事情嫁给张郎君，说到底，她无所谓我到底嫁不嫁人，在乎的只是我能够尽快离开尚书府罢了。”
“既如此，表小姐为何不尽快离开尚书府？”二丫问道。
话音落下，她倏地想起了柳霜序从前同她说的那些事情，努了努嘴：“奴婢倒觉得，柳大人和柳夫人要是知道你现在过得这么难，未必会想要你为了柳家翻案，为人父母的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儿能够过得好些，再好些，怎么会同意你去涉险，况且，这两宗案子有国公府压着，表小姐未必能够替柳家翻案。”
二丫顿了顿，还是鼓起勇气开口：“奴婢说句难听的话，有国公府在，白的也会变成黑的，除非能有人愿意冒险，不然想要翻案，难。”
柳霜序何尝不知这些。
她原本以为国公府是个好的，如今才明白过来，只怕自己父亲和兄长锒铛入狱，背后少不了国公府推波助澜。
正是因着如此，她才更不能离开。
祁韫泽乃是朝中新贵，又有陛下信赖，这才能不怕得罪人，换了旁人，未必有能够去得罪国公府的胆子。
“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想要试一试。”柳霜序抬头，瞧着二丫笑，“我爹娘庇佑了我这么多年，眼下也到了我该偿还的时候，二丫，要是我不能替柳家翻案，这辈子也就只能任人宰割，我为之努力的还有我自己的以后。”
二丫看着她脸上的笑，反倒有些心酸。
她偷偷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点了点头：“表小姐放心，要是有什么能用得到我的地方，奴婢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她的话音不过刚刚落下，外头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不过是去了一趟庄子上，怎么就要去赴汤蹈火了？”
一时间，二人全都回头看去，见是高婆婆，柳霜序连忙起身，盈盈一拜，笑：“高婆婆。”
“我才听赵嬷嬷说，表小姐在外头受了惊吓，不知这会子如何了？”高婆子一面说着，一面搭上了柳霜序的脉，笑道，“表小姐虽有些被吓着了，可身上倒是没什么事儿，这些日子越发了，你可万万不能受寒，二丫如今也会伺候人了，可一定要记着每日睡前叫表小姐喝一碗姜汤才好。”
二丫满口应下。
柳霜序心头一直好奇祁韫泽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庄子上，如今都没有眉目，这会子看到高婆子，心头反倒生了个想法出来。
她试探问道：“此番多亏了姐夫及时出现，不然只怕真的要被那贼人给得逞了，就是不知好好的，姐夫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庄子上呢？”
高婆子的眼中分明闪过了一抹精光。
她却突然笑道：“大人自有公务，哪里是我们这些下人能知晓的，想来不过是阴差阳错罢……”
“我来前，表小姐和二丫在说什么，怎么好端端的，还要去赴汤蹈火呢？”
她也有自己的心思。
柳霜序看了二丫一眼，故意笑道：“这话说出来叫人臊得慌，只有跟高婆婆才说，不过是老夫人和表小姐方才说起我的婚事来，我有些害怕未来夫婿会是个夜叉罢了，她才说了那样的话……高婆婆，我有些不大想嫁人……”
她咬了咬唇，露出怯生生的样子来，叫人生不出怀疑的心来。
高婆子见她如此，笑道：“表小姐实在不必担忧这些，老夫人最是疼惜晚辈的，想来一定会为你选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婿，又有大人为你参谋，一定不会出错。”
她眸子转了转，突然道：“其实表小姐和夫人的关系这般好，倒不如嫁到一家——”
“你没了爹娘，到了旁人家难免会被人欺负，可要是嫁给大人做妾室，是万万不必担心的，虽说名声不大好，可……”
“高婆婆！”柳霜序突然黑了脸。
她知高婆子是好意，可这话要是叫宋千月知晓，只会以为是她动了这样的心思，到时候闹起来，她无可辩驳，还会惹得一身骚。
她只能道：“正因我和表姐关系好，才更不能如此，她和姐夫琴瑟和鸣，我看在眼里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能去插足二人，还请高婆婆日后莫要再说起此话了。”
高婆子听了这话倒是愣住了。
她原以为柳霜序许是一时害羞才会这般说辞，可看到她眼底的坚定，才意识到这并非是玩笑话，却是叫她越发好奇，不知柳霜序对祁韫泽缘何半点感情也没有。
——
夜色渐沉。
祁韫泽处理完公务已是半夜。
他许久没和柳霜序亲近，心里一时想得紧，可还没进宋千月的院子，便想起来今日宋千月公布怀孕的事儿，如此说来，只怕自己日后很难再与柳霜序缠绵。
他的脸色不自觉沉了下来，却还是直奔书房去了。
高婆子还没安歇，而是一直等着祁韫泽回来，不过才见了人，她便将柳霜序今日的话细细说了。
祁韫泽本就难看的脸色，不见半点和缓，反而拧了眉头，反问：“她当真这么说？”
“是。”高婆子点头。
她虽猜测二人间有些猫腻，可柳霜序既然已经说了这样的话，自然就是自己猜错了。
她道：“奴婢瞧着夫人未必是真心想要给表小姐说夫婿，不如辛苦大人留意着这事，省得耽误了表小姐的终身。”
祁韫泽也知替身一事并非轻而易举便能够揭穿的，更别说，他还需利用宋千月腹中的孩子来引出苏暗停，更是不能就此将事情挑明。
他自然也不会让柳霜序白跟自己一场……
祁韫泽闭了闭眼睛，心中有了盘算。
只是，宋千月的动作比他们想得还要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