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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发老人眼中的讶异神情渐渐松懈，他疲惫一笑：“抱歉，是我认错了人。小姑娘你长得太像一位故人，只是我知，故人已……去世多年了。”
“小姑娘，进来坐坐吧。”
顾千芊跟着老人进入屋内，屋内陈设简单，紫檀花几上放着四个福禄寿纹的紫铜香炉，里面配放了仙鹤纹样的篆香，正袅袅腾起云烟。
屋正中挂着一幅莲花菩萨闻香图，画上的菩萨衣袂蹁跹，面若敷粉，座下莲花如玉，香烟缭绕，堆积成云。
“小顾姑娘，你一个人到后山这里做什么？”
顾千芊眼珠子一转，这位老前辈一看就是朽月峰有头有脸的人物，总不好直接说自己是为了溜进藏书阁找不到小道而迷路了吧，看到香炉里的香已燃尽，顾千芊心生一计。
“我是被芜城香会选出，来天香殿学习的妙香师，今日在后山闲逛，似乎闻到一种特殊的香味，对对，就是前辈你屋内焚的这种香品，市面上从未闻过，不知不觉就找到这里了。”
顾千芊狡猾地想，很好，你若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曾偷偷点燃禁香的话，就得帮我瞒着我闯入后山这件事情。
老人挑眉，他走至屋内香案前坐下，香案上放有炉瓶三事。
他夹起银片，轻轻放在香灰火窗上，稍压银片使之固定，抬眼看向顾千芊，轻轻一笑。
顾千芊猜到老人意图，忙小心上前，跪坐在他跟前。
他拿起香勺，取一粒香丸放置银片上，顾千芊双臂抬起，接过递过来的香炉，执于鼻前，右手挡于前，放慢了呼吸，幽幽冷香闯入鼻间，神思有一瞬间凛然。
正是鹤唳香。
老人重新拿起银夹，将未烧尽的香夹起放在一边，看着她慢慢道：“天香殿常用的斗香规则是猜香。”
“你好好闻闻，孤山鹤唳这款香，其君臣佐铺，只需说对任意两样，我便不会追究你擅闯朽月殿后山的过失。”
“我是朽月峰的首席妙香师，朱青珏。”
顾千芊手一颤，手中的香炉差点咯噔落在地上。
“你若是能说对君臣辅佐四样，我便给你通行腰牌，准你随意出入藏书阁，如何？”
顾千芊眼前瞬间一亮：“能啊，那我必须能！前辈，你要说话算数哦！”
朱青珏哑然失笑，看着对面活泼的黄衫少女，视线重叠，想起当年，也是这般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叉着腰站在他面前：“不就是猜香嘛，我肯定行啊！”
朱青珏从回忆中恍过神，看到顾千芊思索苦思冥想片刻，认真道：“海南沉水香为君，麝香为臣，还有非极新者木香，玄参与炙甘草末等，具体的配料比，我现在还讲不出来，不过做法应当是洗净尘土于瓷器，水煮令熟，慢火炒令微烟出，再拌以蜜……”
朱青珏脸上逐渐浮现出赞许之色。
顾千芊期望道：“前辈，我可以选择在朽月峰待着学习三个月吗？我可以时常过来向你请教幻香术吗？”
传闻中的朱青珏首席妙香师，虽然看起来慈眉善目温文尔雅，却是个不喜社交最烦打扰的主，为了躲避弟子们的请教甚至不惜将居所搬到后山，图个耳根清净，而现下他竟欣然一笑：“……当然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