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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国子监几排宿舍中的烛光都息了下去。白日喧闹的庭院变得寂静，月光不时被游荡的乌云遮挡，照的院内忽暗忽亮，如神鬼途经。
吴则免正沉沉睡在自己的床位上，毫不觉察房顶一阵轻碎的脚步正为他而来。
一名蒙面的黑衣青年自房顶翩然跃下，用一把匕首轻轻拨开门杠，脚步极轻地走到吴则免身前，一伸手便捂住了他的嘴。
吴则免惊醒挣扎：“唔……唔……”
“嘘”，黑衣人食指放在嘴边暗示他不要出声，拉下面巾一看，不是褚泽还能是谁？
吴则免洗去脸上的白/粉，竟是一张嫩生生的大眼娃娃脸。此刻他圆滚滚的眼神中充满了费解。这褚小五做什么？！
吴则免看看同屋正在美梦中的同窗，放轻了动作，满脸不耐烦地跟着褚泽出了门，来到了院内的花坛后面。
“褚兄，你大晚上偷偷摸摸干嘛呀。”
褚泽抱着手臂，靠在一棵大树上：“惊扰吴兄了，我想再来打听打听元不仪的事。”
吴则免一屁股坐在花坛的边上，没好气地说：“我和他不熟！”
褚泽问：“你和他有过节？”
吴则免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嗤：“切，我身体康健，双亲健在，品德温良，待人友善，犯得着跟他有过节么。”
褚泽：……
可你分明就是在影射他。
眼看褚泽沉默不语，吴则免就问他：“还是为你大哥的事？”
“嗯。”
“唉。”吴则免感叹一声，夜风把他的叹息吹的有些悠长。他看着褚泽眼角唇间的新伤，有些同情地说：“这怕是上面有人，借着元家的手向你们家发难呢。”
夜风轻拂花坛里刚刚发了嫩芽的枝叉，发出簌簌的声音。吴则免只穿了中衣披了一件外套，顿时觉得有点冷。
“我和元不仪是有过节。”
他困的要命，干脆就和褚泽说了实话：“你可还记得卢家？”
褚泽垂眼想了一会：“被抄家流放的礼部侍郎卢大人家？”
“是啊，那事发生到现在，快六年了吧。”
褚泽听到这个时间点，心头微动。
卢家抄家是五六年前……孟勤川去找为父亲焚骨之人是五六年前……元不仪那小女儿突然出现确是四年前。
“我幼时，家中和卢家有一门不太近姻亲。姻亲不太近，可我们住的近啊。我便整日去找卢家的哥哥姐姐玩。当时对我最好的就是玉贞姐姐。我小时候还想着，长大了要娶她进门呢。可是还没等我长大，玉贞姐姐就先和一个病秧子在一起了。呵，就是那元不仪。”
“元不仪天生体弱，实非良配，可架不住那张脸长得好啊。玉贞姐姐偏偏就死心塌地喜欢他。又是给他送吃的穿的，又是偷偷去郊外的庄子里看他。”
“可谁曾想，落花有意，流水无心。”
“卢家流放至那边疆极寒之地，可没走到地方玉贞姐姐就病故了。玉贞姐姐故去不到半年，元不仪就……喜得娇女，还大张旗鼓地回到元家，入了族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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