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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苏青蝉身后的阅览室内，忽然弥散出大片大片血迹，另外三人的身影在血色中浮动，他们站在门口，遍体鳞伤，三双眼睛瞪得极大无比，僵硬地对准苏青蝉。
“立体3d环绕音？”苏青蝉忽然也笑了，声音很低，却极具存在感，“效果不错啊，把你捉了，回家做音响怎么样？我一直觉得陆家的音响不够好，还是你更合适一些……不过这幻象就太低级太拙劣了，像是烂剧里的五毛钱特效，我不喜欢。”
“再者，没有人和你说过吗？许乐安的脸上，不适合出现这种神色，这种恶心的表情，还是由你亲自来做比较合适。”
“程、麦、振。”
刚开始，苏青蝉的确以为是许乐安的鬼蜮，可是她渐渐发现，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如果这是许乐安的鬼蜮，完全没必要大费周章将我们全部吸纳进来，并且将剧情走一遍，还让我顶着她的脸被骚扰，但凡是个正常鬼，都不会希望看着自己将这种事重新经历一遍吧？除非是……心理变态。”苏青蝉对上“许乐安”的视线，微微一笑，“直觉告诉我，许乐安不是这样的人，而事件的关键人物，除了许乐安之外，便是死在这里的程麦振了，你说，我猜得对吗？”
如果鬼蜮之主是程麦振，那么一切异常就能解释得通了，毫无违和感。
当年转化成恶鬼的不是许乐安，而是程麦振，所以他死后，槐山大学中才会出现闹鬼的状况。
因为许乐安没有化为恶鬼，所以害死她的凶手没有被杀死，而是在数十年后被抓捕归案。
镜中“许乐安”神色一变，伸手向苏青蝉抓来。
那双僵硬、泛着灰白的手穿透镜面，眼看着就要抓住苏青蝉的手腕。
她微微侧身躲过，用右手抓住那双手，低低一笑。
“许乐安”神色一变，面容在许乐安与程麦振之间来回闪动。
“看来我猜对了啊。”苏青蝉叹息一声，猛地向后一拽，随着镜面破裂的声音，苏青蝉眼前一黑，意识蓦然回归。
天色已晚，三人看着沉睡中的苏青蝉，犹豫着要不要将人叫醒。
“就算是头猪，也没有这么能睡的吧。”蒋封泽毫不客气地嘲讽出声，想起自己手臂上的血符，稍微一顿，难得找补道，“我只是说她睡觉的时间太长了，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石凌羽观察着苏青蝉的面色，摇了摇头：“不会吧，苏小姐看起来呼吸平缓，神态自然，脸色也没那么苍白了，并不是有什么事的模样……”
话音刚落，苏青蝉的呼吸便急促起来，眼珠在眼皮底下飞快转动。
几人一震，纷纷来到苏青蝉身旁，试图叫醒她。
石凌羽皱起眉头，急声道：“看这模样，苏小姐怕是陷入梦魇了。”
“若是在鬼蜮外，我还能用灵力把她唤出来，可是我现在无法调动灵力……”蒋封泽面色急切，他眼珠子一转，望向陆泽舟，“你们不是未婚夫妻吗？快用你的爱情唤醒她！你亲她一口试试看呢？”
陆泽舟唇角微抽，没有理会他。
“这里不是童话剧场，别捣乱了。”石凌羽闭了闭眼，无奈道。
“我这哪里是捣乱，我分明是嗷——”蒋封泽只觉鼻梁传来一股剧痛，他捂着鼻子后退一步，疼得弯下了腰。
苏青蝉方才转醒，猛地直起身，一头撞在了蒋封泽的鼻梁上。
“你……你铁头啊……”蒋封泽眸中泛起泪花，有一瞬间很想直接晕过去。
无人在意他，两人围着醒来的苏青蝉，目露关切：“你没事吧？”
“我知道了！”苏青蝉眸光清亮，神色警惕。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你知道什么了？”
“我刚才被魇住了，在梦中醒来时，你们都不在我身边，我看到鬼蜮之主了……”苏青蝉顿了顿，决定言简意赅，“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知这里并非许乐安的鬼蜮，而是程麦振的。”
“他？”蒋封泽嗤笑一声，瓮声瓮气道，“这不对吧？在食堂的时候他都卡住了，像个程序错乱的智障一样，怎么可能是他？”
石凌羽摇摇头，沉思道：“他的芯子还是常旭昊，程麦振只是一个人物设定而已，并不代表他真的就是程麦振。”
“对，”苏青蝉想了想，继续道，“在我扭动程麦振宿舍门把手的那一瞬间，我们进入了鬼蜮，说明这里本身可能就与程麦振有所关联，而且常旭昊的状态……”
苏青蝉眯起眼睛，回想了一会儿：“他自我意识的丧失或许并不是因为进入这里久了而被同化，我认为更有可能有其他缘故——他替代的是程麦振的身份，是鬼蜮之主，所以才失去了自己的意识，所以我们在今晚要面对的并不是许乐安，而是……”
“许乐安的前男友，程麦振。”
夜色已深，几人来到医学楼。
躲过保安的巡视，蒋封泽取出一把万能钥匙，将门锁打开。
苏青蝉眨了眨眼，眸中有几分新奇：“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技能呢。”
“进入鬼蜮后，我发觉这把钥匙并没有被收走，可能是程麦振觉得它不重要吧。”说话间，蒋封泽将门推开，医学楼的内部构造出现在几人面前。
与直播中的构造毫无差别，只是此时建筑尚新，没有蒙尘，在月光的照耀下，地面反射出朦胧的光泽。
这里没有电梯，四人屏息凝神，一路向上爬去。
在途经常旭昊失踪时的杂物室时，几人下意识向内看去，见数十年前的杂物室门大敞着，其中没有大体老师的身影，而杂物室对着的窗户也十分干净整洁，丝毫没有数十年后的脏污。
苏青蝉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继续向楼上走去。
许乐安在医学楼四楼的实验室遇害，几人按照卷宗上的实验室门牌号，一路来到415教室。
实验室中有几分杂乱，桌上甚至还有几页散落的实验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