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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吵闹间,天已经黑了,严瑛萧煜谢绝了二狗要送一送的提议,打着灯笼便往回走,两人一路踏着凹凸的石砖,夜深人静,只有脚步声在巷子里回荡。
“这孩子倒真是最最敏感的,谁人对他好,其实心里跟个明镜儿似的,”严瑛看两人沉默,实在有些尴尬,开口道,“只是这朱二狗的身世,实在是太过凄苦了些!”
“你不想帮帮他吗?”萧煜突然说。
“什么?”严瑛有些没听清楚。
萧煜停下脚步,直直与严瑛相视,“我说,严大人,你不想帮帮朱二狗吗?也帮帮曹昀。”
严瑛一脸茫然,“萧兄何意?”
“我们今日能帮一个朱二狗,可保不齐还有刘二狗,张二狗。居庙堂,思君忧民,我们能做的,是拼尽全力,给他们争一个能看得见的光明前路!”灯笼的暖光在他眼里明灭,在周遭的冷清中,目光灼灼,亮的发光。
他不等严瑛开口,继续说:“当今科举自然是现今寒门与贵子之间最公平的机遇,然而,有太多诸如曹兄二狗这样的人,他们甚至没有站上那个公平平台的机会!
文学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可农学医药,又何尝不是立国之本呢?但事实却是,寒门难出贵子,普通人家寒窗苦读,尚且能看到入仕的机会,然而有些人天生天赋不在文学,而是医药等奇才,却也只能一辈子在深山残喘度日。
在京都,这些重要的职位,由上一辈一脉相传,代代传承,不思进取,尽做一些媚上敷衍之事,不仅使得我北瑾农业医药等迅速衰退,还让这些普通人一辈子无法实现阶级跨越,越是农业不景气,越是没钱读书,越是愚昧,于是又去卖女买官,补疮剜肉,何其可悲!”
萧煜顿了顿,继续道:“因此,在下认为,当今之计,唯有创造一个公平的平台,让曹兄这样的能人能有机会施展才华,让二狗这样的普通百姓,免遭荼毒!”
在这样一个年代,能有这样跨越时间和朝代的想法,严瑛听完,惊喜得几乎要跳起来。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曾住民,她对北瑾这样的封建治不满已久,在她所在那样美好的时代,尚且有特长生,她每日看着曹昀,空有本领,却只能埋没在这样一条小巷,她心里何尝不难受?
然而要突破文明和时间的跨度,改革一事,谈何容易?
她也曾找曹昀说过,却被狠狠泼了桶冷水,倒也不是曹昀不支持自己,只是他看的更多,想的更多。
曹昀所言不错,严父身居吏部尚书,科举改革是一大项改革,在这偌大的北瑾,不知触碰到了多少人的利益,别说仅靠自己一人,这样的事情根本没有实施的余地,更何况当时的自己年纪尚幼,这样的事情,旁人只会将此事归结到他父亲身上,联合打压,对严家将会是不小的打击。
在几番考虑之下,最终只能将这项改革之法束之高阁。
不过这样超前的方法,让她甚至有些怀疑眼前的人是否和她来自同一时代,于是她小心翼翼开口:“奇变偶不变?”
作为穿越者万年不变的暗号,意料之中的,严瑛收到了萧煜疑惑的眼神:“这是何意?”
她深深叹了口气,果然不是。
稍稍冷静下来后,她不经联想起萧煜不知是刻意还是无心留下的玉佩,心里起疑:“我与萧兄不过相识多久,你这想法,开天辟地,萧兄如何觉得我会与你共谋,你就不怕我这吏部尚书之女将你告发?且这项改革实在太过冒险不是吗?”
北瑾的太医选拔制度,她有所了解,由地方官举荐,说是都是些天赋出众的,然而所谓举荐,家里没有点儿背景,又怎么能被推上来呢?
而这事儿,如果她没记错,是太子总管,况且太子手上还握着京都乃至北瑾最大的医药龙头企业——回春堂,相当于太子几乎掌握了北瑾的医药业。
此次改革,若是进展顺利,将太医选拔列入科举之列,将回春堂改为官民合开模式,就相当于斩断太子一臂。
而现在皇帝已过知天命,适龄的皇子只有太子和越王,这两人党争已久,现在最想太子元气大伤的,莫过于越王,这萧煜莫非,是越王的人?
萧煜见此时严瑛还是对自己怀有试探之意,说道:“严大人,我不知道你是否会支持我的这项想法,只是在下不相信,严大人这样一个时时忧心两个仅有一面之缘孩子安危的人,会挺身而出为朋友打不平的人,面对为天下百姓谋福祉的机会,会告发在下。
且这件事,仅凭自边境小城来,在京都无立身之根本的萧某,自是无法实施,告知严大人,若是有意,两人一拍即合,若是无意,听完萧某的话,还会是无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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