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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侯爷病了。
病情近几日才有些好转。
只是还没恢复利索，脸色蜡黄如干瘪菜叶，毫无血色。
他入门后给莫老夫人见礼。
到底是自己亲生的，莫老夫人摆手，“给侯爷看座。”
莫侯爷行动缓慢，路过曲文秀身旁时不知是累了，还是关心于她，脚步顿了一下。
曲文秀抬起头来，“侯爷。”
莫侯爷转头继续向椅子那边走去，落座后，“母亲，怎么又让文秀跪下，她怎么说也是当家主母，您该给她留些颜面才是。”
曲文秀心中委屈，眼眶泛红，睫毛颤动强忍着泪水。
“她该不该罚，且等我问过你之后自有决断，我且问你们夫妇二人，当真不认亲子，要将那贼人的孩子一直留于府中？”
莫侯爷低低咳嗽了两声，“母亲，川儿也是您自小看着长到这么大，您当真对他一点感情也没有？就算留在府上又能怎么样，只不过是多了一张嘴，一双筷子而已。”
莫老夫人抬手，“你莫要几句话便要遮掩过去，我且再问你们，云儿死后，是谁提出要他替云儿继承国公之位？又是谁想出让他兼祧两房的主意，你们且说与我听听。”
莫侯爷闪过一抹心虚，顾左右而其他，“母亲，这事和莫川没关系。”
曲文秀也点头，“没错，这些事情都和莫川没有关系，自从云儿来到京都后，莫川与我们有意疏离，如不是侯爷和我一心挽留，怕早就离开了侯府。”
“嘭！”
莫老夫人拍了桌子，“到现在，你们夫妇二人还在为他说话，就算这件事与他无关，但怀璧无罪，璧去人安， 方为上策得道理你们应当明白，因为他在，你们才想出那么多的馊主意，因为他在，你们才会冷落云儿，这些，你们可认？”
地面冰凉刺骨，莫老夫人的话更如冰刀一样扎进她的心里。
她可是当家主母，她为何要受这样的屈辱。
她抬头辩解，“我们是对莫川很好，但我们对莫云也不差啊，母亲知晓，这孩子脾气犟的很，根本不给我们靠近他的机会，我与侯爷几次三番示好，他都视若无睹，还要我们如何？还要我们当父母的如何待他，难不成要我们夫妇二人给他跪下认错才算成？”
曲文秀越说心中越发气愤，自从他回来，他们侯府便乱了。
是他们亏欠了他，可他们已经为他做了很多，还要他们怎么样？
莫老夫人冷笑一声，“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如你们真的为莫云好，又怎么会留那个害他苦了多年贼人的儿子在府上，莫川锦衣玉食长大，莫府并不亏钱他分毫，就算你们觉得心中有愧，难道就不能将他安排在别处居住？，不外乎多补一些银钱，朝堂之上再多加照拂一二，这些也不够吗？”
莫侯爷咳嗽着，说不出话来。
曲文秀想起今日莫云离开时的决绝背影，闭了闭眸子，将眼泪咽了回去，“母亲，您也说了，莫川自小锦衣玉食的长大，住到外面怎会习惯。”
莫老夫人心中怒气已然积攒到一定程度，胸口处气闷疼痛。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那莫云呢？你们的亲生孩子就活该受苦，活该住在外面不知冷暖？”
曲文秀低下头去，并不作答，算是默认了老夫人的话中意。
老夫人并未将孙儿们带回来，恐怕莫云下定主意，要与他们侯府断绝关系。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能再失去一个儿子。
莫老夫人面色冰冷，看了一眼曲文秀后将视线移到了莫侯爷的身上。
“你呢？当真也是这么想的？”
莫侯爷摇头，“母亲，儿子并无此意。”
“那就让莫川离开侯府！”莫老夫人拍板定案，“你们糊涂，我可清醒着呢，如我不为云儿做主，恐怕待我归西，你们就要把整个侯府都交到莫川的手中。这侯府爵位是你爹拼了命挣下来的，我绝对不会允许它落入仇人之手。”
“母亲，咳咳咳……母亲，莫川于翰林院公职，前途不可限量，他是……咳咳……儿子一手培养，怎能让他离开……”
曲文秀猛地转过头去，堂目而视，“你留川儿在府上，是为了这个？”
莫侯爷躲开曲文秀的眼神，“母亲，我保证，咳咳咳……以后爵位……咳咳咳……给云儿留着，只是，以后也莫要再提让莫川离开侯府之事！”
莫老夫人垂着眸子，似在思考莫侯爷话中几分可信。
莫侯爷又劝，“母亲，儿子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侯府啊！”
曲文秀又转头看向莫老夫人，她忽的跌坐在地上，“哈哈哈哈，你们满心都是算计，亲情仁义在你们心里狗屁不如，只有利益才能让你们动心，那云儿呢？老夫人想要云儿认祖归宗又是为了什么？莫不是看中了云儿如今的地位权势，所以才一心想要将莫川赶出府去，对吗？”
刁嬷嬷听不下去，“夫人，慎言，我们老夫人对少爷的慈爱之心，不容夫人如此污蔑。”
莫老夫人抬起头来，“是与不是，端看你心里如何想，老身没必要在此事上与你多浪费口舌，我只知晓，这个侯府只能交到老侯爷的血脉手中，其它的皆不重要，今日，因那莫川，使得莫云与侯府断绝关系，那就是莫川的错，他必须离开侯府。”
“咳咳，咳咳……母亲，……咳咳……不可……”
莫老夫人忽的站起身来，“我心意已决，如果你们不听，老身便搬出府去，别门而居，让整个京都的人都好好看看你们夫妇做的蠢事，为了一个养子，不敬亲母，不喜亲子，届时，我看你这个侯爷还有何脸面在官场里待着。”
曲文秀从地上站起来，“母亲，今日之事，不完全是莫川的错，云儿他不分青红皂白，平白无故进院打人，错不在莫川。
再说莫川被他打的鼻青脸肿，受了那般重的伤，如何能让他此时离府？”
莫侯爷也听说了今日之事，只是不知缘由便没有贸然开口，现听到曲文秀的话，连忙附和道：“母亲，文秀所说不错，实不该让受了委屈的那个寒了心啊！”
“哼，平白无故？”莫老夫人冷笑一声，“刁嬷嬷，去把守门小厮传进来，让他们与侯爷和侯爷夫人好好说说，谁才是那个受了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