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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至下，从左至右，掠过每一个人，拂过每一个角落，但那眼神最后还是回到了台下老师的身上，归于平静。
很明显，他没有找见。
自那以后，明明白囵再也没有了别的情绪。可狄青能感觉到白囵的语气不那么平稳了，似乎夹杂着什么难言之忧。
他本以为是白囵兄弟什么的没来听他演讲，他被放了鸽子，但心中隐隐又觉得不是这么回事。直到白囵因为口误说了一句话。
当时他正在讲他课后的学习方法，不经意间讲到了他有时会在礼堂学习，因为这里很空旷，很安静。说着说着他顺口加了一句:“有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学习可以互相监督，会事半功倍。我和我的男朋……”
他突然反应过来，卡了一下壳，又立马改口道:“……男同学，也会一起去礼堂，时间可以节省不少，效率在无意之中也会提高……”他面不改色地继续讲着。
台下的同学们大多都沉浸在白囵的“美色”和他的演讲之中，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了他侃侃而谈中的停顿，偶有人听见，也只会和好友随意说笑一句:“学长真可爱，还故意强调是‘男同学’，是怕引起误会吧。”
但狄青却把这一瞬间的不流利放在了心上。他很确定白囵开始脱口而出的那个词是“男朋友”，而绝非什么“男同学”。
再联系前面的迷茫，那飘忽着温和又急切的眼神，那收回后的难言之忧……
狄青突然明了了。
他站起身，匆忙下了看台。途中谢恒拦了一下，他还是没有停下。等他绕了个圈儿到了后台，狄青才发现他这次的行为有点傻。
可又暗含着迫切的慌乱。
只要注意到白囵的卡壳，像狄青这种级别的学渣连分析都不需要就可以看出——他和白囵是一样的。
喜欢男人。同性恋。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去找白囵，身体的反应比脑子快极了。
可能是因为怕了吧。
他不敢说他是同性恋，害怕他人的讽刺，他人的不认同，他人异样的眼光以及背后的指指点点。他不想成为一个他人眼中的异类。
狄青对感情什么的不怎么敏感，但他很早就意识到了他喜欢男人这件事。没有什么契机，也没有什么重大事件——只是因为渐渐地他发现，在很多时候，他看到男生时的某些身体反应比看到女生时多的多。
几分钟内他翻来覆去地想了很多事，然后被雷鸣般的掌声打断了。白囵的演讲结束了，他下台后掌声仍久久不断，绵延至狄青耳畔。狄青在这声音中恍惚地想:若是谢恒，也会收到这般掌声吧。
因为他很优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