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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差打量着她：“是他本人。我们将军现今还兼领内府的中郎将。”
还真是他，九夏先前钦佩李陆英雄少年，没想到行事做派竟令人厌恶，不过也好奇他究竟得了什么稀罕匹料，竟要弄得满城皆知。于是说：“张伯，我和你一起去，也正好替这位大将军见识见识。”
听到九夏如是说，官差懒得再多理论，不耐烦地催道：“赶紧的，别耽误了我差事。”
折冲府主管宿卫，征防，操练等军务活动，以“举关中之众以临四方”和“内重外轻”的军事布局为原则，分布全国。其中长安所在的关内道置府最多，拥兵三十万，占全国折冲府及府兵总数的一半以上。
二人此去的折冲府是关内最大的一座，修建宽阔，布局严整，位于城东一隅，坐北朝南，九楹三进。九夏和张万鹤跟着官差穿过府门，上阶入厅，路上还遇见几位从府内里出来的布庄老板，他们神情轻松，似乎并没有发生为难和不愉快的事。
正厅十分宏敞，中央设着一张硕大公案，李陆意态舒徐地靠在公案旁的一把交椅上，随手翻着案上的卷宗。
“少将军！”官差上前一步，禀报道：“请来的是德益布庄的掌柜。”
李陆头也不抬，继续看着卷宗，略略地对身旁的方靖挥了挥手。方靖会意，将张万鹤和九夏请到公案前，指着上面摆放的一块色略泛黄的匹布，说：“二位掌柜，我们少将军得了一块匹料，想请你们来看看出处。”
“客气。”张万鹤躬身作揖，上前对布匹端详许久，按理，他对布匹染料的阅历算是丰富，此时却皱起眉头啧啧道：“真是少见，说是绸缎，却光洁易皱；说不是绸缎，却色如珠光，触感细柔，还能摸到丝线的纹理。我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材质，更别说出处。恕愚民浅薄，实在不知。”
“掌柜的，我们已经问过十余间布庄，都不识得。你们德益是东市最大的布庄，要不请你再好好过过眼。”方靖试图再多问清楚点。
“大人，能否让我摸一摸？”九夏这时问。
“这？”方靖迟疑了。
“我家小姐跟着老爷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对于匹料也颇有所知。”张万鹤在旁作释。
一直不作声的李陆抬起头，淡淡地扫了眼九夏，开口道：“徐家娘子请便。”他的眼神带着几分倨傲，更让九夏觉得不舒服，心底暗想：好大的官威，今日定要说出个所以，灭灭他的威风。原来九夏对这匹料已有判断，她只想再确认一番。
这布匹巴掌大小，四面见方。九夏拿在手心，只觉质地轻盈，却没有丝绸的光洁和柔韧。她用手指细细摩挲，再放在鼻尖闻了闻，已有结论，不禁笑道：“大人是问错了地方，你就是再问十间布庄，那老板也未必知道。”
“这么听来，徐家娘子是认得这方匹料？”李陆颇觉意外，他和方靖对视了一眼。真没想到，许多长者都不清楚的东西，而眼前这位年级轻轻的小娘子居然知道。
九夏应承道：“再别提匹料二字，这根本就不是布匹。”
“不是？”方靖大吃一惊，前后十来个掌柜无一人说不是布匹。被惊住的还有张万鹤，他也瞪大了眼睛，若说质感有差，可这丝线的纹理明明是肉眼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