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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寒的话像潺潺小溪一般，轻轻浅浅，流过秦自旸的心房。却也像毫无退路的霸道硫酸，在秦自旸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滋啦滋啦腐蚀出更加残酷的伤口。
秦自旸感觉自己呼吸都带着难以言说的痛。
他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笑了，笑着笑着红了眼圈。
他颤抖着声音，尽可能的像萧寒一样轻松：“阿寒，你不可以这样想我。你可以说你不爱我，恨我，可你不能这样，否决我的感情。
虽然我错过，我傻过，我有过看不见自己的感情的愚蠢时候。可我胸口这颗心不会骗人啊…”
萧寒看着他强装笑意的样子，有些不忍。他犹豫着正想开口。秦自旸没有给他机会。
再开口的时候，秦自旸的语气里，脆弱又坚定：“曾经我不懂，我以为爱是怀念，是等待，是随遇而安。但阿寒，遇到你才让我知道，不是的。
你离开后，我没有一天停止过想你。你在哪里？以后会怎样？每一个幻想都让我痛不欲生。我一直在找你的路上，从未停下。我怀念，我更恐惧。我怕你与你一生错过，我怕再见你的时候，你身旁有别人。
阿寒，我不能等。我不敢回忆这三年我是怎么样回来的。沈千屿走的时候，我只觉得遗憾。可你走后，我惶恐，不安，每晚睡不着，我知道你不会回来了，所以，我控制不了自己，要去找你的急迫。我不想被我自己的想象杀死。也不想一辈子，活在回忆里。”
秦自旸的眼睛红的可怕，里面氤氲的水气，模糊了萧寒的面容。可他倔强地不肯眨眼，生怕那些凝固的晶莹，会让他露出哪怕一丝的脆弱，萧寒面前，他已经足够狼狈了。
“回想过去，如果不爱，我怎么会留着你，舍不得你，想和你走到你期待的未来。再见面后，如果我不爱，我怎么会面对你的拒绝穷追不舍，一步不退？
阿寒，因为我在三年前就看清了自己的心。我不会再错了。我对你，不是沉溺，不是愧疚，不是习惯。
我爱你。
想和你一生相伴那样爱。想和你生死相依那样爱。想和你，在日日夜夜的平凡中相守到老那样爱。
这种感情，这一生，再不会有别人了。”
秦自旸的手，在被子下，紧紧握拳，却也没有消减掉这几乎把心掏出来的难受。
他终于把他藏着的爱，以几近卑微的姿势放在了萧寒面前，可他也知道，此时的萧寒不会再多看一眼。他这曾经带着寒意和锋利的，融合了血泪教训的，不纯粹的爱。
萧寒在他面前低着头听着，听着。
终于，在秦自旸压抑不住激动，总结般的剖白中，从那双波光粼粼的杏眼，落下了源源不断的晶莹。一滴一滴，落在了他交叠着，无处安放的手上，冰凉又湿润。
他不敢抬头看。
所以他不知道，满目温柔的秦自旸，正深情的望着他，伴随着眼角划下的大颗眼泪，落在了干裂的嘴唇上。有点痛，有点苦。
是萧寒这三年的味道。是萧寒遇到他之后，独自品尝过无数次的味道。
病房外面有遥远的说话声，脚步声，滚轮声。而里面，只有相对落泪的两人。
眼泪和沉默中间，隔着的是那些如同沧海一般的翻滚着血泪的过去。
秦自旸别过脸，装作若无其事地蹭掉了脸上的水滴。
他是秦自旸，要护着萧寒的秦自旸，不可以萧寒面前，再一次脆弱。
而萧寒的满脸泪痕，却生生地让他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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