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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正院传来晨钟声，檐角的灰鸽子被惊起。
丫鬟们和小厮看着马车上绑好的错落有致的大盒小盒，一番清点过后，没有纰漏，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出现些轻松，不过精神依旧紧绷没有松懈。
护国公府平常并不忙碌，甚至算得上清闲，除了……要去春台山看望夫人的日子。
这一天，全府上下都是精神紧绷的。
“小姐，东西都备好了，可以上马车了。”
芝华走进来，向坐在铜镜前梳妆的姜非晚汇报道。
姜非晚点点头，缓缓站起，罗裙掠过精雕细琢的桌凳，走出梳妆台，露出她一身精美的服饰。
她有些紧张，深吸了几口气，看向芝华，“如何？”
芝华点头赞许道，“非常好，没有一丝不妥。”
姜非晚还有些忐忑，“真的？”
她下意识的否定自己，“这个腰间佩饰会不会不够好，还有这个步摇，流苏的会不会显得不稳重，还有禁步，万一母亲说我怎么办？”
这一套已经是在衣橱中挑了又挑之后才决定的，可是穿上又觉得不够好。
芝华叹气上前，按住她的肩膀，“大小姐，您现在已经是完美无瑕，天上少有地上绝无的程度了，要是这样夫人还挑得出错处来，这世上可就真的没有好衣服了。”
姜非晚半信半疑，但也只好作罢，确实耽误了太多时间，跟着芝华出去了。
每逢去春台山上看望母亲，姜非晚就会陷入极度的容貌焦虑中。
因为母亲在这一块，有着常人难以匹敌和理解的挑剔。
再加上母亲十分严肃，虽然见得少，但是那种影响非常深刻。再加上到底是血肉至亲，嗑在骨子里、流淌在血液里的害怕，是时光无法消淡的。
姜非晚这样想着，由着下人领着上了马车。
马车中，她的手指无意识绞着腰间的和田玉禁步，白玉髓流苏在指尖簌簌作响。
随着门帘掀开，她看见父亲走进来了。
姜旭镇今日罕见地束了个镶着青玉的金冠，衣服选的也别致，是暗绣麒麟纹的玄色广袖衫。
父亲身材本就高挑健壮，纵使年岁大了，却也没有出现松懈的肥肉大肚，依旧保持的相当完美。
“父亲，你……”看着这样的父亲，姜非晚愣了下，有些惊讶。
要知道，一个要么穿官服要么穿常衫，不怎么注重衣服讲究的父亲，能穿上京城如今最潮流的玄色广袖衫，那既视感仿佛就像看见一只小狗突然发出狼叫一般。
不对……怎么能将父亲形容成是狗呢。
但父亲穿上这衣衫之后，身材还真不输俊美少年，京中流行的词怎么说来着，狼狗？
貌似有些这既视感。
姜旭镇看见女儿正在打量自己，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拢了拢衣衫，又扶了一下头冠。
“哦，这个……这是你二叔非要送我的，放着也是放着，不穿也是浪费了。”
说完，姜旭镇抬起手轻咳了一下。
姜非晚点点头，“确实也是，不穿就浪费了。”
随后便没有多想。
春台山距离不算近，行车不算颠簸，因为父亲曾专门命人修了一条从家通向春台山的路。
为了方便来往探看母亲。
很快就到了，姜非晚下车，芝华急忙上前扶住她。
“芝华，你还记得我们从前每次去探望母亲，父亲的穿着么？”姜非晚小声问道。
芝华不明白她为何这样问，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老爷，轻声回到，“上一次太久远，有些不太记得了，不过奴婢知道，每次去春台山，老爷总是会穿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