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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提督府。
一间书房之内，幽静得只能听见纸张摩擦的声音。
魏忠贤端坐在紫檀木雕花椅上，眼神犀利地盯着手中的一封密信。
明明正值晌午，可其面色阴沉不定，深邃的眸子，让其看起来，就像是一头正在盯着猎物的老狐狸。
这封信，是淮昇郡的王猛送来的。
这誉王，竟然与海寇勾结，欲在太后寿辰之日发动叛乱？！
魏忠贤微微眯起眼睛，眸中寒光闪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呵……好个誉王，好大的胆子。”
信中所述，并非空穴来风。
王猛在信中详细列举了，誉王与倭寇之间的往来证据，甚至连交易的细节、约定的兵力、接应的港口，都清清楚楚。
“好一个孝子贤孙，居然选在太后寿辰之日起兵？”
魏忠贤冷哼一声，眼底杀意翻涌，
“这怕不是给自己挑了个绝佳的死期吧？”
他轻轻将信笺放在桌案上，抬眸看向站在一旁心腹太监。
心腹太监早已看过信件，脸色同样阴沉，低声道，
“督主，此事非同小可。”
“誉王身为宗亲，若是谋逆，牵扯之广，远非寻常叛乱可比。”
“若陛下知晓……”
魏忠贤轻轻抬手，止住了他的话。
“知晓？”
“陛下当然知晓。”
陛下若不知晓，又为何会将大夏的首位状元郎，特意安排至淮昇郡？
可陛下迟迟不曾有所明示……
等等。
陛下难道真没有明示吗？
魏忠贤不由陷入思忖之中，将陛下所说过的话，一一在脑海中回忆。
良久，他蓦然一僵，眼神陡然一缩，心头猛地掀起滔天波澜。
陛下，早已明示！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封密信，指尖微微颤抖。
自己怎能，没有早早就领会陛下的意思！
魏忠贤站在书房之中，望着案几上的密信，心头思绪翻涌，神色沉沉如水。
他早就对陛下的安排有所怀疑。
新科状元出任淮昇郡郡守。
这本身就是一桩极为反常的事。
状元出仕，理应入翰林院研习，或是直接进入中书省历练。
最差最差，也该在京中担任个实权不大的京官，以便陛下随时调遣、考察才学。
可陛下却反常地将王猛直接派往地方，且是远离京城的淮昇郡。
当时，他虽心存疑虑，却并未深究。
他以为，或许是陛下又一次随性之举，亦或是对王猛颇为偏爱，特意送往地方锻炼一番。
毕竟，陛下做事素来不按常理出牌。
可现在看来……
原来，陛下对于王猛的布置，竟是早已谋定！
魏忠贤眼神闪烁，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一点一点，声音低沉。
他开始回想，思索那些曾经被他忽略的细节……
帽妖之事……
陛下赐金抚恤……
他记得很清楚，当淮昇郡传出帽妖索命的流言，陛下却仅是简简单单地下了一道旨意。
“既有忠臣殒命，便当厚待其家眷，赏黄金千两，赐予二十四家，以慰忠烈。”
当时，无论是满朝文武，亦或是自己，都以为，陛下不过是随意赐下抚恤金，以示天子仁德，并未有人深思其中含义。
可如今，魏忠贤回过头来看，心中却陡然生出一股彻骨的寒意。
这二十四家，葬的是谁？
所谓“忠臣”二十四人，真的就是忠臣吗？
要知道，这二十四人，可都是誉王的旧部！
换句话说，陛下当时就已经知道，誉王与淮昇郡的动荡有脱不开的关系！
而当时，不仅自己毫无察觉，就连誉王也无从察觉，甚至还在朝堂之上，感激涕零地跪谢陛下体恤旧臣……
这哪里是什么抚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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