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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宗门没有府医,南宫松就是大夫,他日夜守在南宫离床前,运气催魂,上好的丹药陆续喂进南宫离的嘴里,南宫离却始终昏睡,没有苏醒的迹象。
下溪洲四季分明,雨水充沛,夏花开得热烈,比夏花更热闹的是南宫少主的流言。
说他被鬼缠身,如今不人不鬼,无法见天日。
说他练功时走火入魔,被宗门关起来了。
说他被妖打成重伤,躺在床上只剩下一口气。
说他根本召唤不了宸渊,之前那些都是唬人的。
说他人品不端,行为不正,是个假把式。
到浓秋时,南宫离仍未转醒,于是流言变成南宫少主已经死了。只是关于他死的日子,又有几种说法,有的说刚死,有的说早就死了,只是宗主觉得丢脸,秘而不宣罢了。
南宫松听到外头的传闻,只是叹气。原以为南宫离几天就能醒,没想到一躺就是小半年,倒底还是瞒不住。
南宫少主的名声毁了,南宫宗门越发萧条了,可他没心思管那些,门下弟子要脱藉易主,他都睁只眼闭只眼,随他们去,一心一意只顾着南宫离。南宫离是他的命根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不活了。
初冬时,外头已经没人再谈论南宫少主了,人死如灯灭,有什么好说的呢。
没有人知道,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南宫离睁开了眼睛。
南宫松欣喜若狂,让人煨参汤熬米粥,一点一点喂进南宫离的嘴里,又过了三日,南宫离总算有了一点精神,能靠着床头坐一会儿了。
南宫松忍了许久的话,终于问出来,“阿离,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南宫离神情恹恹的,半晌才答,“媚娘。”
“是那女鬼?”南宫松不信,“你和阿啇回来时,还好好的,怎么一夜过后就成了这副模样?”
“她只是逃了,后来便找我寻仇……”
“你身上的伤,不是鬼弄的,你说实话,倒底是谁?为何连爹都不能说?”
南宫离垂下眼帘,没吭声。
南宫松看着他,说出心里的猜测,“自打宸渊出现,你伤了三次,这次最重,你说,是不是宸渊打的?”
“这么重的伤,却被吊住了小命,打你的那个人,不想让你死,因为你死了,他也会死。”
“你睡了半年,爹想了半年,除了他,不会有旁人。”
“你不说,爹也知道是他,但爹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南宫离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是他。我不告诉爹,是怕爹找他拼命,宸渊是法力无边的妖龙,爹不是对手。”
猜测得到证实,南宫松的心情更沉重了,“他不是你的驭灵吗,为何会伤你?”
“我与他只是机缘巧合才缔结的血誓,他压根不乐意,我召唤他一次,就打我一次。”
南宫松怒道,“简直无法无天,世上怎会有如此恶毒的妖!你为何不早说,若爹知道,怎会让你去下梁镇降妖,不召唤他,你便不会吃这个苦头。都怪爹,爹早该想到的。”
南宫松心里恨得出血,却无可奈何,拼上整个南宫宗门的力量,都斗不过宸渊。若要硬来,惹恼了宸渊,他和南宫离死了是小事,就怕连累整个宗门被屠,到了地下,他哪还有脸去见列祖列宗?
眼下只能咬碎牙齿和血吞,但他发誓,总有一日,他不但要把宸渊打成猪头,还要他跪在南宫离面前认错。
南宫离,“爹,这事就你知我知,不要告诉别人,驭灵伤驭主,坏了规矩,驭主不敌驭灵,脸上无光,双方都不好看。”
南宫松点头,“爹知道的,南宫宗门的名声毁得差不多了,不能再雪上加霜。更重要的是,这事不能传到宸渊的耳朵里去,万一他以为是你说出去的,只怕又得来找你的麻烦。”
见南宫离脸上变了颜色,又安慰他,“放心,不会有人知道的。”
正说着,南宫啇走进来,他一身湖青袍子,儒雅温润,将指尖的彩蝶送到南宫离面前,“给你玩的。”
南宫离接过来,小彩蝶落在手心里,拍打着翅膀,很可爱的样子。
他不解,“这是你的驭灵,为何送我?”
“只是幻蝶,”南宫啇道,“你带在身上,若遇到什么事,将它放出来,我好及时赶到。”
南宫松赞道,“阿啇又精进了,要炼幻蝶可不容易,整个宗门,也只有你有这个本事。将来阿离做了宗主,还得靠你扶佐。”
“大伯放心,”南宫啇笑道,“我一定会好生看顾阿离的。”
——
日子一天比一天冷,南宫离慢慢好了起来,隆冬时,他在院子里练剑,南宫啇负着手在一旁看,十分感慨。
“半年前,你躺在床上骨头寸断,奄奄一息,我和大伯都以为你要躺上三年五载,谁想才半年,你就下地练剑了。”
南宫离收了剑,抡起袖子擦汗,“骨头寸断?”
“嗯,”南宫啇道,“手骨和腿骨都断了,大伯帮你接起来的,你一直昏迷,骨头倒是愈合得挺好。”顿了下,他微皱起眉头,“阿离,倒底是谁打伤你,为何一直不肯告诉大哥?”
南宫啇想起那天晚上的事,仍是心有余悸,“事情过去了,我不想再提。”
他不想提,南宫啇也不勉强,“以后想说了,告诉大哥,这个仇肯定是要报的。”
南宫离勉强笑了下,没答话。他不想提那天晚上的事,不想提宸渊,甚至一想到那个魔头就忍不住发抖,他是真的怕了,濒临死亡的滋味让他对宸渊充满了恐惧。
南宫玄急匆匆走进来,“阿离,外头都传打伤你的是宸渊,是不是?”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南宫离听到宸渊的名字,脸都白了。
“你说什么?”南宫啇厉声喝问,“是宸渊打伤的阿离?”
南宫玄被大哥的怒气吓了一跳,嗫嗫道,“外头这么传的,我也不知道,这不正来找阿离问清楚嘛。”
南宫啇看向南宫离,南宫离却魂不守舍,喃喃自语,“外头怎么会传这个,谁传出去的,会不会传到他耳朵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