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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小葱伺了血,南宫离把它缠在手臂上,收拾了包袱,溜去厨房摸了几张饼,把水囊灌满,留下一块碎银,马不停蹄去了城署。
驭妖师能感应自己的缚妖袋,南宫离很容易就找到了地方,偷出缚妖袋。只有把事情查清楚,才能自证清白,他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必须立刻趁夜出城。
排除了宸渊,还有野妖和驭妖师两条线,驭妖师人多,无从查起,南宫离想先查野妖。
所谓野妖,是指没有拿到身引,不能在城镇定居的妖。它们行踪诡异,性情凶残,多半在山间出没,喜欢吞食小妖的内丹,助己修炼。
南宫离进了青牛镇附近的大山,若山上有妖,他能察觉到妖气,顺着妖气便能摸到妖怪老巢,伺机行事。
夜里的山很安静,月光透不下来,黑得只能摸索着前进。南宫离想起上一次进这样又黑又静的林子,还是遇到宸渊的那回。
一想到宸渊,他心里琢磨开了:从前召唤宸渊,宸渊会将他打一顿,如今他冤枉宸渊,宸渊生气,告发他,拿小葱泄愤,却没有动他……
宸渊戾气重,睚眦必报,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想到这里,南宫离警觉起来,宸渊是强妖,能隐去妖气,如果此时摸到他身边,他完全察觉不出来。
南宫离放轻了脚步,真气凝在两掌,更小心的往前摸去。
就在这时,一道劲风袭来,树叶哗哗作响,南宫离就势扑倒,什么东西从头顶飞过去。
南宫离反而松了一口气,不是宸渊,那厮打他从来光明正大,不会偷袭。
他一跃而起,看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没有妖气,是人。
光影一闪,只听卡嚓一声,一棵小树拦腰被斩断,朝南宫离倒下来。
那光闪得很快,南宫离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认出来了,那是斩刀。
杀他的是猎屠。
上回遇到猎屠还是在凉云青城,后来他改变方向,往西行,为何猎屠还能追来?
他腾空掠起,避开那棵树,喊道,“等等,我有话说。”
然而,猎屠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刀光凛冽,“刷刷刷刷”招法又急又快,逼得南宫离连连后退,不小心被地上的藤蔓绊住,身子往边上斜过去……
猎屠抓住机会,压低刀锋迎面削过去,南宫离眼看要跌在那锋利的刀刃上,无形的杀气割破了他的袖子,刺在皮肉上,就在一瞬间,他的腰以不可思议的弧度生生拉起来,避开了刀锋。
他凝气往上,掠到树枝上,喘了一口气,“我和你做笔买卖。”
猎屠脸上蒙着布,只露出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他没说话,将斩刀抬起横在胸前。
“你求财,价高者得,雇你的人出多少,我出双倍。”
猎屠冷漠的看着他,声音更冷,“猎屠也有信誉。”
“信誉和命比呢?”南宫离说,“我不信你没听说,我的驭灵是宸渊。”
“你把他召唤出来,我就信。”
“……”南宫离现在恨不得离宸渊越远越好,哪里敢召唤他?
见南宫离哑了口,猎屠没再跟他废话,将斩刀狠狠一抡,树被斩断,南宫离被迫落地,指尖真气如剑,直刺过去。猎屠的真气显然比他浑厚,淡青色光撞上斩刀,被击了个粉碎。
树木倒地,月光照进来,斩刀映月,一片雪白。
南宫离脸色苍白,嘴角沁血,刚才那一下用了全力,一股腥甜冲进了嗓子眼。
“我是南宫少主,你就不怕……”
“杀的就是南宫少主。”
猎屠说着话,手也没停,斩刀裹着风,朝南宫离的脖子砍过来。
南宫离身后是树,退无可退,眼睁睁看着大刀到了跟前,突然,有个东西像蛇一样昂直了脑袋,挡在刀前,但它太细小,直接被刀削成两断,不知落到了何处?
南宫离抓住这微乎其微的一点机会,环着树绕开,同时聚起光球猛掷过去,也不看打没打中,撒腿就跑。跑着跑着发现不对,缠在手臂上的小葱只剩了大半截。
他猛的回过神来,刚才那拦刀的竟是小葱!!
小葱为救他,被削去了半一截!!
南宫离又悲又怒,他停下脚步,只觉胸膛里气流乱窜,像煮开锅的水,冒出无数小气泡,一点点汇聚成流,冲开滞阻,流向四肢百骸,真气汇通,一股股往上顶,仿佛找不到出路……
这是南宫离自练心法后,从未有过的感觉,轻盈,又充满力量。
南宫离摸了摸小葱,心疼得眼眶都红了,“小葱,你等着,我这就为你报仇!”
身后没有脚步声,猎屠隐匿了。
他贴着树,慢慢挪动着,他功法比不上猎屠,唯有抓住先机才能一博。
头上树叶无风自动,南宫离立刻抬手,两道青光射出,猎屠从树上飞掠直下,手中斩刀发出破空声。
真气自南宫离指尖倾泻,浑厚有力,他张开手,一把夹住了斩刀。
猎屠大吃一惊,他倒立而下,突然受阻,只得一个跟头翻下去,然斩刀被夹住,竟抽不出来……
他失了武器。
刀握在手,南宫离眉眼冷厉,仿佛自己也变成了一把寒意森森的刀。
一方强,另一方势必就弱下去,猎屠冷漠的眼神有了一丝惶然。他不知南宫离为何突然变强,他心里没底了。
余光里,小葱无力的搭耷着。南宫离紧紧握着刀,握得骨节发白,心中怒火中烧,直冲天灵盖。
他低喝一声,挥刀砍过去,猎屠连连后退,“我告诉你幕后主使。”
南宫离迟疑了一下,猎屠立刻转身就跑。
南宫离将斩刀狠狠掷过去,黑暗中,只听猎屠惨叫一声,似乎被砍中了。
南宫离寻声找过去,摸到地上的血迹,人和刀却是不见了。
还是太年轻,容易轻信于人,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不过南宫离并不担心,这一架也算因祸得福,竟让他冲破阻滞,真气于元次汇通,他再不是宸渊口中的小弱鸡了。
他盘腿坐下来,阖上眼睛,双手翻掌置于头顶,默念心法,月华落在掌心,顺气而下,游走周身。再睁眼,感觉目力和耳力都有了长进,在黑暗中能看到一些东西,也能听到更细微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