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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不想看沈怀成那双冰渣子一样的眼神，看一眼能下地狱。
他憨厚地搓了搓手：“那行。”
雷冲就这么住了下来，被黄莹安置在温室后面的厢房里头住。
家里又多了个男人，还是沈怀成的随从，那肯定本事大，铜锁激动得缠着雷冲：“叔叔，你能不能上墙？”
“叔叔，你能不能上屋顶？”
“叔叔，你能不能飞？”
……
翌日，苏裳带着雷冲和段青去了衙门，她并没去找宋启瑞，而是直接去了牢房那里去见苏正。
狱卒收了段青一块碎银子，很痛快就把苏裳带到了牢房里：“你们快点儿，别拖。”
苏裳站在牢门口，看着苏正。
苏正老了很多。
衣裳皱巴巴的，头发多日没梳，发髻都歪了，头发上还沾着几根干草。
他岣嵝着背，双眼浑浊：“苏裳？”
就连嗓音都嘶哑了。
苏裳很奇怪，怎么就变化这么大？
不过十来天的功夫，怎么精神头都没了？
“祖父。”
苏正浑浊的眼里涌出来一滴热泪：“苏裳，你叫人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知道错了。我错了。我出去了立刻就回家，我不会打扰你。我不会叫你卖宅子卖地。我错了----”
“裳儿，你大人大量，你小时候祖父还抱过你。你叫那个宋启瑞放我出去。我不想死在这里头。”
苏裳垂头不看苏正那张老脸。
她的心，还是有些疼的。
毕竟是自己的亲祖父。
她问：“祖父，如今老家仆的尸体还在衙门，你准备怎么处理？”
苏正一愣：“……不用管，衙门自会处理。如今关键的是我要出去。裳儿，祖父求你，祖父求求你……”
说着就给苏裳跪下了。
苏裳赶紧闪开：“祖父，你这是干什么？你快起来。”
苏正泪流满面：“裳儿，你不答应，祖父就不起来。”
苏裳怒道：“祖父，你起来。你不起来，我就不去找宋大人给你说情。”
苏正这才起来：“裳儿，祖父知道你善良，你乖。祖父回京的盘缠你给我准备好，最好准备辆马车，再买个家仆。买个年轻点的，你身边这个小伙看着就不错，把他给我……”
苏裳扭身走了。
雷冲那边已经和师爷照了面，师爷见到苏裳迎上来：“我们大人正在书房里头等苏娘子，这边请。”
进了书房，宋启瑞站起来认真打量苏裳的面色： “这几日过得可好？”
苏裳笑：“多谢大人，我们这几日都守在家里，没什么事，都挺好。老家仆的案子结了，我过来问大人老家仆的尸身怎么处理？”
宋启瑞说：“根据条文规定，家属可以领回去。如果无人认领，衙门自己处理。如今三四天了，你看苏老爷的意思怎么处理？”
苏裳说：“我们自己处理。”
宋启瑞说：“可以。”
苏裳又问：“宋大人，我祖父也关了十来天了，他年纪大了，也知道错了，可否放出来叫他回家？”
宋启瑞正色道：“苏裳，他是你祖父，也是大周子民。依据大周律令，他无端骚扰你，并辱骂官员，应关押数日，罚款五十两才可以出狱。”
苏裳：“可以。我这就叫人回去拿银子来。”
宋启瑞说：“你不怕他出去再闹事？”
苏裳笑：“依据大周令，恐怕大人也不能关他太久。”
宋启瑞脸上一红：“那是，昨日已经到了期限，我正发愁如何处置他。当初说要公审，不过是要吓唬吓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