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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帧起步，快得顾今昭没来得及往后躲，风雪携裹着车尾气灌进她张开的嘴巴里。
季意远像是提前预判了她的想法，压根不给她说完话的机会。
“咳咳！”弟弟这样开车，真的不会被扣分吗？
站在原处，看着豪车没入熙攘的车流中。
顾今昭转身，走向身后的商城。
淮海中路的万象城，在20年前是s市最大的商圈。
现在，成了s市最大的商圈之一。
这儿倒是和20年前一样热闹，来往的人流很多。
那几栋高楼，也和20年前一致无二，没有变陈旧，而是变得‘稳重’了很多，楼体不再用那些花里胡哨五颜六色的射灯，有当年蓝图构想的摩登大都市的样子了。
顾今昭找到店铺指引，根据指引先去电子产品专卖区的那几家专卖店。
从电子产品专卖区出来，她循着记忆，慢慢悠悠往自己在这边的公寓走。
公寓楼下的绿化丛由玫瑰换成了三色堇。
12月不是三色堇的花期，但她竟然看到了万绿丛中一朵白，颤颤巍巍地在风雪中盛情绽放。
走进单元门，上电梯。
电梯在11楼停住。
顾今昭走出电梯，按开这一层楼唯一一户人家的家门。
叮咚一声，密码输入正确，门敞开。
里面的灯是亮的，暖气也是开着的，迎面就是热烘烘的暖意。
玄关站着一个头发半花白，面容慈善，表情激动的阿姨。
顾今昭扬起客气礼貌的笑，“您就是杨阿姨吧？”
杨阿姨红着眼眶上下打量看起来清瘦的年轻女孩，“是，欢迎小小姐回家。”
顾今昭不拒绝‘小小姐’这个称呼。
把伞挂到玄关的钩子上，她努力克制住跟熟人寒暄的欲望，装得像是第一次见她。
但其实，她跟杨阿姨，有长达八年的交情。
她22岁在这边买的公寓，图清静，只雇了杨阿姨一个人当住家保姆，包卫生和做饭。
杨阿姨是她请过的，最合她心意的保姆。
老实本分。
家务活干得利索，饭菜做得好吃。
从来不过问雇主的私事，连关心都是恰到好处的体贴。
也从来不会仗着跟雇主熟了，在这个家指手画脚。
后来，杨阿姨女儿突发疾病，病重，她走投无路之下，来央求她预支一年的工资，顾今昭出于对她人品的信任，看过她女儿的病例，直接给她预支了20年的部分工资。
她女儿患的病很烧钱，一年工资根本不够用。
她们说好的，也签了合同，她给她预支的钱，从她接下来20年的工资里面扣。
她以后每个月只能领原先一半的工资，足够维持她的生活花销。
她预支的那笔钱，则可以放心地，全部用于女儿后续的住院治疗。
顾今昭今天试着联系杨阿姨，本意只想问问她知不知道万象城这边的房子有没有被卖掉。
她也做好了联系不上人的准备。
毕竟当年她死后，雇佣合同失效，没人给杨阿姨发工资，她大可以拿着已经预支到的那一大笔钱，守着女儿治好病之后，重新找份新工作。
又或者，可以直接霸占这套房子，带着家里人住进来，她知道房子的密码，雇主死了，雇主的房子若无人接管，知道密码的人想住多久就能住多久。
已经过去20年了，杨阿姨都不一定还记得顾今昭这个人了。
结果。
顾今昭没想到，她发信息给杨阿姨，证明自己是顾今昭的女儿后，杨阿姨会告诉她，万象城这边的公寓她每周都过来打扫，如果她需要过来住，她到这边做好饭菜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