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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有那么一刻安静下来,仿佛暴风雨来前的沉寂。
魏迟眼神锐利冰冷,指甲险些将手心划破,这幅骇人的模样将承恩侯吓退了两步,然他仔细一想自己说的皆是实话,当下无畏起来:“怎么我那句话说错了?”
“你眼睛瞪那么大,莫非想当众杀人?大家快来看看啊!梁国公府的赘婿要杀人了!”承恩侯世子大声嚷嚷道。
承恩侯身后的狗腿子见状纷纷上前附和:“要没天理了!他们夫妻一个敢买凶半路截杀前妻,一个敢当众打杀侯府世子,到底谁给他们的胆子啊?这天下什么时候改姓魏了!”
闻言魏迟脸色阴沉至极,想到今日的目的,他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声音低沉而谦卑:”世子可能误会下官了,下官对你恭敬有加怎敢不敬?”
见他软下脾气,承恩侯鼻孔朝天,气焰瞬间上来:“这才对嘛!你一个小地方来的乡巴佬,只配活在京城最底层,以后见着本世子最好给我绕道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如花孔雀般扬长而去,身后的狗腿子也学着放了句狠话,眼中的不屑和轻视毫不掩饰。
魏迟头颅微垂,让人瞧不真切他的眼神。
楼上亲眼看到魏迟受辱的场面,江揽月心情有些复杂,以前她恨不得他去死,只要他不好自己便高兴,可当真实发现在眼前,却令她五味杂陈。
当然不是因为还爱他,而是切身感受到他的处境,明白他为什么会变心,会不顾一切、不择手段地往上爬。
怨不得谁都想当人上人。
忽然江揽月手心一暖,君尧悄悄地挠了挠她的手背,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语气温和又坚定:“世上通天路千千万,每个人的选择都不同,若我是他,便是走上一条更难的路也不会弃你。”
江揽月防护极好的心弦忽然间断裂了一条缝,她一直以来复仇的信念有那么一刻动摇。
重生一世她当真要以仇恨活下来吗?
“活该!阿月你可不能对他心软,这样的小人就应该被这样治才老实。”
纪伯卿拍手叫好,突然想起什么忍不住回头嘱咐江揽月道:“你别看他现在可怜,他心可狠了,对待与他无用之人那叫一个心狠手辣!”
“噗呲……”江揽月带着笑意笑道:“听伯卿哥哥这话,莫非亲眼瞧见什么?”
“不过你放心,我早就放下了,他对我而言只是陌生人。”
“认真?”纪伯卿怀疑地盯着她,江揽月无奈点点头:“当然!”
见状纪伯卿笑得更灿烂,放下就好,以后留给阿月的皆是幸福快乐!
至于那狗东西任由他在阴暗的角落爬行吧!
君尧眸子微动,唇角微微上勾,不枉费他设计此局,纪伯卿虽然头脑简单,但说话还是挺中他的心意。
再看楼下四处寻人的魏迟,他眼底掠过嘲讽和冷意,倒是一个对付宗室极好的棋子。
包厢内气氛还算愉快。
除了江揽月要当端水大师,将两人夹的菜全部吃完略有些撑住外。
眼见天色渐晚,纪伯卿扫了眼总在阿月面前献殷勤的君尧:“颜公子,天色不早,我要送我家妹妹回去,就不远送你了。”
君尧神情淡定如常,浅抿了口茶,道:“纪公子终究是外男,我来送阿月即可。”
“再外也比你好!你又是什么身份要送阿月?”纪伯卿听他说话只觉得难听。
暂且不提他和阿月幼童时同榻而眠,关系堪比亲兄妹,就这个突然冒出来还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颜公子,又是凭什么理直气壮说他是外人?
君尧含情脉脉地看向江揽月,笑道:“因为我是阿月的未婚夫婿,这样的资格可够?”
“什么!”
不仅纪伯卿张大了嘴巴,江揽月也是满脸诧异地看着君尧,他们虽然之前有过感情瓜葛,也私定了终身,可自君尧表明身份后,两人的关系便有些模糊不清了。
至少江揽月刻意打造出来的情况是这个的。
而未婚夫婿乃是正夫,君尧是皇帝,能称呼他为夫君的唯有皇后。
纪伯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向江揽月正欲询问,忽然外面传来打杀声,当下眼神突变将江揽月护在身后。
下一刻大门被人从外面踢烂,十几个黑衣蒙脸的人凶神恶煞地闯了进来,不由分说的朝他们打过来。
片刻间屋内的东西便碎了一地,纪伯卿神情严肃,将江揽月推给了君尧,交代道:“我妹妹暂且交付给你,等会儿我掩护你们离开,颜公子还请你务必保护阿月的安全!”
君尧眸子微闪淡淡点头:“这是自然。”
江揽月一颗心跳的厉害,叮嘱道:“哥哥,若是打不过务必保全自己的性命!”
纪伯卿一脚踢飞一人,抽了个空隙,笑着答道:“你哥哥从小打架何曾输过!”
说完他倾身朝着黑衣人冲去,君尧拽紧了江揽月的手,轻声安慰道:“夫人别怕,不会有事的。”
江揽月抬眸悄悄看了他一眼,又不着痕迹地打量四周,只觉得有些奇怪,以君尧的身份,身边暗卫定然不少。
但这边闹得那么大,为何迟迟不见有人救驾?
江揽月眼睛忽闪,时刻关注现场的异样,再看君尧淡定的模样,她心中划过一抹算计,或许她可趁着今日替自己谋个好前程。
最好能将自己在君尧心中的分量加重一些。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纪伯卿给两人打出了一条道,他急声喊道:“快走!”
江揽月心跳如鼓拉着君尧准备朝外面离开,却被他重新拉入了怀抱。
“颜公子你……”
“嘘!”君尧的下颚抵住江揽月头颅,腰间的手瞬间收紧,带着她避开黑衣人的攻击。
见情况再次陷入危机,纪伯卿恨铁不成钢瞥了眼君尧。
就这样的傻小子阿月根本看不上!
方才他那句话定在骗他,纪伯卿默默安慰自己,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黑衣人身上。
终于有人突破纪伯卿的防线,朝着君尧和江揽月身上袭来,江揽月注意到君尧嘴角的笑容,咬了咬牙闭着眼挡在他身前。
胸口处的痛意令她陷入了昏迷,失去听觉前,她隐约听到三道悲痛欲绝的声音唤她。
“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