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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只寄情于山水之间的四皇子，一见到圣上，就直接跪趴在了皇帝脚边，抱着皇帝的脚哭得那叫一个惨。
“父皇啊！您可得为儿臣做主啊！”
“孩儿从未想过要争什么，不过就是喜欢收藏个名师之作，就被那混账东西给扣了个犯上作乱的罪名！”
“呜呜呜，父皇，儿臣对您的一片父子之情，一片君成之情，可谓感动上苍，怎能被这般污蔑？那还不如父皇您直接赏儿臣一个痛快，儿臣这就吊死在御书房，以证清白啊。”
昭仁帝看着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一点儿皇家体面都不将的四皇子，有些头疼的捏了捏太阳穴。
这大晚上的就喜欢进宫告状的毛病，到底哪学的？
“那你便上一边吊去，死了也清净，省的吵得朕头疼。”
昭仁帝气笑了，直接指了指边上，一脸不满道。
四皇子眼泪憋在了脸上，期期艾艾的松开了昭仁帝的腿，讨好的道：“等父皇替儿臣做完了主，儿臣自然就不烦父皇了，也不用真吊死，没得脏了那父皇您的御书房啊？”
四皇子的性子跳脱，虽出身不好，却很是会讨昭仁帝的喜欢。
昭仁帝看着四皇子这般故意逗趣的模样，到底还是笑着瞪了他一眼，这才看向同样跪在地上的霍祁钰。
霍祁钰此时在心里已经把四皇子骂了无数遍了！
也不知这四皇子到底从哪学来的这等做派，一点儿皇子样都没！
“霍祁钰，你说吧，你怎么得罪四皇子了？”
昭仁帝的声音在霍祁钰耳边响起，霍祁钰有些无奈的抬头，想了想，还是将前因后果给讲了出来，随即才道：“臣只是疑惑，并非是真的怀疑四皇子。”
“哼，你现在说的好听，当时那么多刀子明晃晃的对准了本皇子啊！要不是本皇子跑得快，怕是要成了霍大人的刀下冤魂了。”
“再者说，没有任何证据，就凭一面之词就去抓人，这也太儿戏了吧？”
“这若当官的都像霍大人这般，知张两张口就随意断人生死，这也太不把王法和父皇放在眼里了。”
“臣惶恐……”霍祁钰想要解释，却被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解释得起，只能重重的磕了个头。
昭仁帝的眼神微微眯了一下，看向霍祁钰意味深长道：“所以，霍爱卿之前的言之凿凿，却到头来只是误会一场？没有铁矿，也没有作乱之嫌？”
昭仁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似很平淡的样子，可偏偏，霍祁钰知道昭仁帝是生气了。
霍祁钰连忙朝着昭仁帝又磕了个头，心中对云墨辞恨极了，却还是紧张的解释：“陛下，兴许是那云墨辞狡诈，提前的将东西给替换过，故意设计臣自己入瓮。”
霍祁钰想要为自己辩解，可却被四皇子直接打断了去：“说那么多，你就说证据呢？你既说云墨辞囤积铁矿，那也该知道，那些铁矿从何而来吧？”
“再者，云墨辞若是真的囤积了那么多的铁矿，即便是替换了，那也该有点痕迹吧？霍大人一直派人盯着他，一点不知？”
“到底是真有其事，还是霍大人贪功胡诌呢？所用之词皆为或许，可能，大概？霍大人，您是京畿卫的统领，若只有这点本事的话，还如何护卫父皇安全？”
四皇子得话，就差是在指着霍祁钰骂他无能了！
这些话就像是一个巴掌又一个巴掌的扇在了霍祁钰的脸上，霍祁钰的脸火辣辣的，张了张嘴，到底没好意思再狡辩，干脆跪在地上认错：“此次是臣莽撞，求陛下责罚。”
此时的霍祁钰知道，若是自己再不认错，怕是昭仁帝会再也不愿信他了。
毕竟，事实确如四皇子所言，他完全该掌握更多的证据后，再动手的，而非是如此紧急出手。
只是他的那个暗桩实在不方便出来，也没法给出更多的消息，所以他才打算，先动手将云墨辞人赃并获后，在从暗桩那拿回证据。
可惜，到底是一步错，步步错，是他冲动了不说，还惹到了四皇子。
昭仁帝的目光深了深，随即挥了挥手道：“既如此，便自己领罚三十军棍，再去看守城门三月。”
“是。”霍祁钰闻言，却是松了口气。
不怕昭仁帝罚，就怕昭仁帝不罚。
若是不罚他，就证明昭仁帝怕是要疑心他故意给出假消息，假公济私。
可若罚了他，那他心中对沈行舟的怀疑，却未必彻底解开。
无妨，还有机会……
霍祁钰领罚离开后，昭仁帝盯着还跪坐在自己脚边的四皇子，沉默了一会儿道：“状你也告了，人也罚了，你还不滚？”
“那不是得等父皇您许可吗？万一父皇还想看儿臣挂脖子呢？儿臣即便不舍得再不见父皇，也得表演给您看啊。”
四皇子一脸委屈的看着昭仁帝，面色认真。
昭仁帝轻笑了一声，敲了敲四皇子得脑袋骂道：“少假惺惺的，朕让你去死，你还真能舍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若父皇真是想要儿臣性命，那儿臣性命不要也罢，当然啦……”
“儿臣自觉自己或者对父皇还有些用处的，想来父皇也不舍得真要儿臣性命。”
四皇子一开始在回答时，一本正经，一脸正气，到了后边，话锋一转，又变得满是讨好之色，让昭仁帝又想气又想笑。
不过，昭仁帝对四皇子确实是极为纵容。
或许是，别的儿子对上昭仁帝后，都总是条理分明，且一个个都乖顺讨巧，偏只有四皇子，油嘴滑舌，经常让人又气又恨。
可，却让昭仁帝感觉到了一种，人间烟火……
就像是，他也只是那普通的父亲，面对调皮胡闹的儿子而要煞费苦心。
“行了，你这张嘴只会卖巧，一把年纪了，也该娶妻了吧？”
四皇子一听这话，当即从地上蹦了起来，一改刚刚那纨绔模样，直接朝着昭仁帝郑重的施了一礼后道：“父皇，儿臣想到儿臣还有要事，这天色也迟了，儿臣便不打扰父皇休息了，儿臣告退。”
四皇子留下这话，逃也似的跑了，生怕跑慢了就要被捉回去一般。
昭仁帝见状，气笑了，冲着李福德道：“你看看这臭小子，让他成个亲而已，跑什么？这样的性子，可是得找个人来管管才能安定些。”
“四皇子少年心性而已。”李福德笑眯眯的说着。
昭仁帝随意笑了笑，随即眼神微敛，问道：“对了，这两日沈行舟可有消息传回？”
“这……并未。”
“希望，真的是误会才好啊……”昭仁帝轻轻的感叹了一句，却是让边上的李福德听得头皮发麻。
陛下果然并未轻易打消怀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