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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建安提着打包的老友炒面回来的时候，李轻歌早就等在诊所后门的门后头。
人才进来，就被她立即揪住了衣襟，往二楼拖。拖得不顺利，一瘸一拐，上楼都费劲。
郑建安也没想给她助力，李轻歌后知后觉才想起曹星河，往郑建安身后看，空无一人，忍不住就问：“曹大夫呢？没有跟你一起出去吗？”
郑建安不甘不愿“哼”了一声，没答她这茬，不耐烦挣开她的手，“新衣服！有话快说，有屁别在这儿放！”
李轻歌察言观色，一看就是在曹星河那儿碰了一鼻子灰，紧紧抿嘴压住了幸灾乐祸的笑，也压住了要吐槽的话，免得把郑建安气走。
她还需要他的脑子呐！急需！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有一桩小事要求郑副队长。”
李轻歌把郑建安带到诊所二楼，没关门，免得曹星河或者沈花花误会。把郑建安拉到桌前坐下，自己也毕恭毕敬坐在一旁，连手都规规矩矩放在并拢的膝盖上。极尽谄媚且狗腿地，冲着郑建安笑。
郑建安斜眼看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试了一下温度，“李轻歌，你该不会……被鬼上身了吧？听说你昨晚在一个古墓里头过的，难道……”
一副欲言又止的不好说模样。
李轻歌脸一垮，收了狗腿笑，没个好气，“我就是有件事要你帮，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你帮还是不帮啊？”
郑建安松了口气，大手一挥，“这才是真的你啊。说吧，什么事？我可以发扬能帮就帮的精神。”
李轻歌早就想好了说辞，“是这样的，我在玩一个破案游戏……”
蹭蹭蹭蹭，把风筝鬼杀人案的案情简略说了一通。
她能知道的，便是韦引鹤竹简上记载的那一点点，以及程素年方才回答的那一点点，因此说得也不是很详细。
郑建安：“不然你把你手机给我看看？这什么线索都没有，怎么破啊？”
李轻歌手机上自然是没有这个游戏的，囫囵应付着：“我……这不是手机上的游戏啊，就是之前吧，我在边境暗访的时候，就听那边老一辈的人说过这个案子，好像说一直不知道凶手是谁呢。我就挺好奇的，今晚突然想起来，就想问问你的意见。”
郑建安定定看她，眼神有一瞬间的犀利，直直望进她的灵魂深处一样。
李轻歌不是没面对过这种审问的严肃眼神，虽然打了个激灵，有一瞬间下意识把视线撇开了，但还是勇敢迎上了郑建安的视线。
心里头叫苦连天：真不愧是警界翘楚，青年才俊啊！应该是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的破绽，看穿她蹩脚的伪装吧？
好在和她的新手机并肩放在桌上的铜镜虽然在发光，虽然上头有程素年的字缓慢显现，但郑建安是一点儿都没有看到。
“你不会是……现在想去哪里吧？是你下一个采访任务吗？”郑建安问。
“什么？”李轻歌眼神飘了一会儿，赶紧否认，“没有没有，我就是今晚想起来了，问一问。”
郑建安的手机响了一下，低头掏手机的功夫，李轻歌略松了一口气。
“你现在还很危险，宋且那么大一家公司被你搞掉了，他想找你报仇的心是认真的。只能说你比较幸运，他涉及的人命不止你这一件，现在还没有轮到你罢了。只是我们也没有多余的警力可以时刻保护你，你只能先自己保护自己。”郑建安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浓眉皱起，说话语气冷冰冰，“我们现在已经很接近宋且了，很快就能掌握他的行踪。我建议你这段时间就当回老宅休假，工作的事情可以缓一缓。”
郑建安说完，也不等李轻歌再说话，就站起来，“跟曹大夫说我回省城了，紧急任务。”
李轻歌“啊？”了一声，手机一响，发信人是郑建安。李轻歌困惑抬头，看向已经走到门边的郑建安。
人就在她面前啊，发什么微信啊？
郑建安迟疑又回头，“你跟她说，我会想办法调到这里来。”
李轻歌：“什么？你疯啦？！你不是快要被提到省厅去了吗？！”
就算不能提到省厅，省会待得不好吗？要跑到曹星河在的这个偏远六线城来？！
郑建安瞥她一眼，惆怅叹气：“你这种母胎单身，懂什么啊？”
说完就走。
李轻歌闭眼忍了又忍。
“要不是我现在站不起来，我非得——”
得什么，她好像也打不过郑建安。
铜镜的光宛如天上落下的月光，轻柔不刺眼，程素年在镜上补充了诸如受害学子们都住在城中什么街道、哪一条小巷、哪一家，又写下他们遇难日期。只是李轻歌对桂中古城地形也不熟悉。她方才还想着郑建安能帮她分析分析，画个三角形什么的，就好像在影视剧里看警察破案，不都是能通过受害人的位置，用三角定位法锁定连环杀人案的真凶的吗？
没想到郑建安竟然跑了，他这脑子，她居然没能用上！
李轻歌懊恼把右拳砸在左掌。
看程素年最后问的还是，【轻歌用饭了否？不喜欢食水藻的话，是否想吃荷叶或水草一类美味？】
李轻歌心里千万个问号，提了笔在镜上回：【饭到了，程素年，你有桂中城的地图吗？】
李轻歌写罢，点开手机上郑建安发来的信息，这一看，高高兴兴“哇”了一声，立刻回复郑建安：【谢谢郑大警官！】
郑建安发来的，是某个论文，关于连环杀人案的心理动机一类，其中提到李代定安年间，桂陇州桂中城发生的连环杀人案，受害人都是书生身份，死因皆为机械暴力作用引起呼吸障碍所导致的窒息，作案工具皆为绳索，作案手段十分单一。
和程素年所述不同的是，后代这论文虽然也引用了县志中关于此案的记载，但略去了案中的鬼神之说，半分没提及崔家二子的存在，只专注在以科学方法分析案犯的行为和动机。
李轻歌兴奋到拍大腿，把论文中相关的部分放大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