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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轻歌并不知道自己将手伸进铜镜,给程素年缝合的事情被旁人瞧见了。
她这头实在也不太安生。
程素年创口过长,李轻歌不认为自己从曹星河那儿偷来的缝合线够用,更不用说程素年那儿还不是一个无菌环境,她贸贸然操作,要是程素年有被感染的风险,那也还是死路一条。
好在这儿虽然只是村一级的卫生所,但想来基础的东西应有尽有。
李轻歌匆匆下楼,路过李时禄时还检查了一下他的生命体征,觉得还凑活——至少是没到被她电死了的地步。
李轻歌在卫生所的诊室和仓库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也尽量不留下偷盗的痕迹。才返回二楼将门关上,就听到先前跟李时禄打招呼的那个阿叔,大声冲着外头嚷嚷:
“薛大夫,刚回来啊?”
李轻歌心里一咯噔,偷偷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果然是李时禄的爱人薛美琳!
薛美琳骑着电动车,似乎疲惫得很的样子,电动车在院子里停好了,才蔫蔫回头和那阿叔应了一声。
“老韦,去看菜地啊?”
被叫做老韦的阿叔很快也出现在李轻歌视野里,肩上挑着一对箩筐,给薛美琳看筐里的菜,寒暄了几句,又说:
“薛大夫,我刚刚路过的时候,你爱人和你女儿好像来找你窝。”
李轻歌“啧”了一声,想村里的阿叔阿婶就是热情,李时禄和薛美琳是丁克族,哪儿来的女儿?!
薛美琳疑惑反问:“我女儿?”
李轻歌也不听那阿叔怎么说她大着肚子千里迢迢来看阿妈不容易了,赶紧先往里间进。一路上还不忘看看自己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又再检查了一次李时禄,确认他应当正常。
等把里间的门关上,李轻歌猛然听见一阵脚步声往二楼这间房来,门被“砰”一声大力推开。
李轻歌赶紧把顺走的东西连带铜镜一股脑塞进背包里,拽着背包躲到里间门后一侧。
外头,薛美琳着急叫唤李时禄的名字,还传来拍打他脸颊的声音。
李轻歌难免紧张起来,怀疑李时禄被她电出事了。
可这时候出去,不亚于自投罗网。
李轻歌等了片刻,又想到程素年再耽误不得,环视了里间,唯一能遮挡的便是办公桌下。那老式的办公桌宽大,底下的空间容她一人坐下没问题,进深足够遮挡躲进去的人。再拿椅子挡住的话,除非蹲下来仔细看,否则是很难一下子发现的。
李轻歌毫不犹豫蹲进去,才小心拉过办公椅遮挡在前头,里间的门把手便被人扭动了两下。
李轻歌吓了一跳,尽量往靠墙的地方缩去。
薛美琳在外头跟什么人打着电话,语气很着急,说李时禄被人袭击了,要对方赶快来什么的,一边说一遍拧动门把手。
李轻歌还以为她是发现她藏在里头了。她刚才有意没反锁里间,就是怕反锁的动作会出卖她,让别人知道里间有人。
没想到薛美琳只打开门,一会儿就立即关上了,没进来。
李轻歌诧异得很,听到薛美琳跟电话那头的人说:“没事,档案室锁好了的,没人进去。主要是我家老李好像是被人电昏的,村里的人说是个大肚子的年轻女人,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李轻歌,如果是她,那——我不管,你们可是答应过我和老李的!她找谁都不能找上我家老李!”
这之后的,似乎是薛美琳愤怒挂断了电话。
李轻歌困惑皱眉,觉得薛美琳这话奇怪得很。
薛美琳又打了几个电话,其中一个是叫急救。一个是打给了家里,交待的事情不多,倒是多问了一句家里的小保姆,上个月到家里拜访过的年轻女记者有没有来过。
李轻歌悄悄往办公桌外探了探,里间门紧闭,外头是薛美琳走来走去的脚步声。
李轻歌压下心头的怪异,小心把光灿灿的铜镜取出来,搭在膝上,又往四周喷洒酒精,再以酒精擦拭了铜镜边缘,然后忍着手上伤口的疼也给自己双手消了毒,然后戴上手套。
简单缝合和基础治疗这些事,李轻歌前年底去边境采访赤脚医生的时候,学过一些。在远离城镇的边境交界处,有那么一群特殊的人,游走在医疗条件匮乏的深山老林里,给住得远的百姓看病治伤。李轻歌那时候乔装成一个初中辍学的无业游民,自称是也想要做一个赤脚医生,在山里挣口饭吃,实打实地跟那些人待了三个月,也学了三个月。期间用带皮的猪肉练习过好多次,基本掌握了缝合伤口的技术。
就是隔了这么久,本来就不熟悉的技术肯定是更不精炼了的。
“但是有好过没有啊,程素年。”
李轻歌以气声絮叨,缓解自己心里的紧张。
这可是活生生的人,跟那时候她练习的猪肉完全不一样的,她还没给人缝合过呢!
“留疤肯定是会留疤的,我只能尽量给你缝整齐来。只能是尽量哈!”李轻歌小小声,小心翼翼以镊子捏着弯针,勾上线,再小心翼翼伸到铜镜里头,“有机会,我再给你介绍好的医美大夫,我去年暗访过好几家,做过对比的,我有经验。”
李轻歌紧张得很,深呼吸几次,才小心翼翼触碰上程素年的身子。
男性的体魄健康壮实,隔着医用手套都能感觉到肌肤的柔韧和线条的流畅。
铜镜仿佛有生命力,除了刺眼白光扩到能容纳她穿进一双手,还有给她看清手上操作的空间。而刺眼的白光正巧像是无影灯,把程素年身前和他伤口的情况照得清清楚楚。
可正是因为这过分清楚,李轻歌反而没忍住,忍住了反胃,闭眼再调整了两下呼吸,才小心翼翼给程素年尽最大的可能做好了消毒,并按照赤脚医生的教授,落下第一针。
对穿,打结。
第一针下了,之后自然就顺顺利利。
李轻歌下意识紧咬着牙,以尽量轻的动作机械持续操作,可拉扯缝合线的时候,因为没有麻醉,程素年还是会不自觉轻颤。李轻歌手一开始还因为他这耐疼,而有些哆哆嗦嗦的谨慎,后头反而麻木了,只想着赶快缝合好这人。
只是缝合才落下几针,外头就突然有喧闹的声音。有人突然大力把里间的门打开。
“这里还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