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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那狭小逼仄的病房里,浓烈的消毒水味无孔不入,肆意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阳光艰难地透过斑驳且略显陈旧的窗帘缝隙,零零散散地洒下几缕细碎的光影,可这微弱的光亮,却怎么也驱散不了屋内那如铅般压抑而沉重的氛围。
高德邦刚刚经历了与高母的那场激烈冲突,被高母赶出家门的他,满心都是委屈、痛苦与迷茫。可即便如此,他的心中仍牵挂着林小婉的安危。他拖着沉重而疲惫的身躯,脚步匆匆地朝着林小婉的病房赶去。他的脸上写满了憔悴,一夜未眠的黑眼圈浓重得如同涂抹了一层墨色,发丝也有些凌乱,可他的眼神中,仍透着对林小婉深深的关切。
此时的林小婉,在昏迷许久后,悠悠转醒。她的眼神还有些迷离,意识刚从混沌中逐渐回笼,大脑还处于一片混沌的状态。但在这朦胧的思绪里,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便是腹中那与她血脉相连的小生命。她的眼神瞬间聚焦,猛地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动作太过急切,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她不禁皱了皱眉头,可脸上的焦急与不安却丝毫未减。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沙哑,却依旧急切地问道:“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高德邦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的哀伤与不忍。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近病床,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量平稳和温和,仿佛这样就能减轻林小婉即将面临的痛苦。他轻声说道:“小姐,你先别激动,孩子……孩子没有保住。”
这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击垮了林小婉。她的双眼瞪得滚圆,满是不可置信,瞳孔中原本闪烁的光芒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空洞与绝望。紧接着,她的情绪瞬间崩溃,仿佛一座压抑已久的火山,彻底爆发。她的脸涨得通红,犹如熟透了的番茄,双手用力地抓着被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起来:“你说什么?不可能!你骗我,你还我的孩子,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她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那撕心裂肺的呼喊,充满了绝望与痛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鲜血与泪痕。
这时,高德邦的朋友恰好也在病房里,他被林小婉的情绪爆发吓了一跳,急忙上前一步,伸出双手,试图安抚林小婉的情绪。他看着林小婉,目光诚恳,语气真挚地说道:“小姐,你先冷静冷静。是德邦一路拼尽全力,把你从海边救回来的。当时海浪那么大,情况十分危急,要不是他及时发现你,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在找不到你家人的紧急情况下,也是他毫不犹豫地签字,承担起责任,让医生给你做了手术,你真的应该谢谢他啊。”
一旁的医生也微微颔首,神色关切地补充道:“是啊,这位先生为了救你,忙前忙后,费了不少心力。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各项机能都还没有恢复,先别太激动,情绪波动太大对身体恢复不利,要好好调养才行。”
然而,林小婉此刻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失去孩子的巨大打击,如同一场汹涌的海啸,将她彻底淹没。她的泪水夺眶而出,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滚落,打湿了枕头。她不停地挥舞着双手,像是在试图抓住那已经消逝的希望,嘴里依旧大喊大叫着,声音因为过度的悲伤和愤怒而变得沙哑不堪:“我不管,我的孩子没了,我的孩子没了……”她的身体也在剧烈地颤抖,仿佛一片在狂风中摇摇欲坠的落叶,被无尽的痛苦彻底笼罩,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无法自拔 。由于病人刚醒怕刺激到林小婉,高德邦只能暂时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