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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军莫不是不知道,这周公子自从出生就是个痴儿,普天之下竟然当真有人觉得,嫁给一个痴儿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裴音的声音极少的带上了几分怒意,甚至保持不了之前的冷静。
毕竟她再怎么样也没有想到,盛家会为了周太傅能带来的一点点儿利益,选择出卖她作为筹码……偏偏这个盛郢还一副是为了自己好的样子,怎么能够不让她觉得恶心!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以为你还是从前的盛音么?你如今的身份,周家就算是能够接受你,那也是瞧在我们盛家的面子上,这可是母亲辛苦为你筹谋的!”
究竟盛郢是真的没想通其中的关窍,还是纯粹在这里恶心裴音的,她并不在乎。
只是觉得这样的盛郢让她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到底是为了我筹谋,还是为了盛家自己筹谋,少将军若是愿意动动脑子,想必会想的清楚一点,也不至于在这儿和我说这些话……再者,若是少将军觉得好的话,不若自己嫁给周公子?”
裴音难得勾起一抹笑意,但是同从前那样天真可爱的笑容不容,这笑里带着几分残忍的试探。
“又或者,这样好的婚事,怎么不轮到盛鸾去?”
一声清脆的巴掌在裴音说完以后就落在了她的脸上。
盛郢颤抖着手,好似裴音说了多么大逆不道的话一样,毫不犹豫的用了全部的力道打了上去。
昨儿个打了绿珠的常嬷嬷到底年纪大了,又是个女人,力道就算用了十成十,绿珠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可盛郢不同,壮年男子的力气大得很,一下就将裴音打的偏头摔了出去,脑袋重重的磕碰在边上的桌子边沿,温热的血液顺着额角缓缓流下。
散乱的鬓发混杂着新鲜的血,看上去十分狼狈。
她的脑袋一阵眩晕,眼前是一片黑暗,只觉得天旋地转之下,整个人便瘫倒在边上,一点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小姐!小姐!”
绿珠震惊之下方才反应过来,连忙手脚并用的上前查看裴音的伤势。
“少将军,你怎么能这样狠心!小姐身子这样瘦弱,怎么经得起你的打!”
“你若是要打,打奴婢好了,为什么要打小姐……呜呜呜……”
唤了半天裴音的名字,裴音总算是缓缓答应了一声,显然是还没缓过神来。
“我……你……我根本就没用那么大的力气……”
盛郢也被自己吓到了,他本来只是想教训一下裴音,却没想到会把人打成这样。
“……失手伤了你确实是我不对,可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鸾儿怎么能嫁给周家的傻子?”
“呵……盛鸾……嫁不得,我就能嫁了?”裴音在绿珠的搀扶之下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子,“少将军实在是说笑了,咳咳,我当初和盛夫人早就有过约定。”
“若是我在教坊司三年,出来以后,我同盛家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盛家……咳咳,盛家没有权利……干涉我的婚事……咳咳。”
裴音只觉得天旋地转,若不是有绿珠的搀扶,只怕早就倒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偏偏盛郢就好似完全看不见这点一样,只觉得裴音还在耍性子,说要和盛家断绝关系的话。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和盛家断绝关系以后你还有活路吗?如今你吃盛家的住盛家的,母亲时时派人来给你送东西,你敢说你从来没收到过么!”
似乎是裴音说要断绝关系的话刺激到了盛郢,他跨步向前,将绿珠一下推开,直接抓住了裴音的肩膀。
原本就没缓过来的裴音如今更晕了。
“裴音,你别给我装死,我警告你,你这辈子别想离开盛家,你欠着盛家的东西还没还清,你……!”
见到裴音昏了过去,盛郢甚至以为裴音是故意装出来的,狠狠摇晃了几下裴音的身子。
“别装可怜,快给我起来!”
“少将军,别折磨小姐了,小姐!小姐!小姐流了好多血……来人啊!来人啊!”
绿珠哭喊着上前想将裴音从盛郢的手里抢过来,却见到裴音鬓角处滑落的血越来越多,在地上汇聚成一滩触目惊心的颜色。
没想到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的盛郢吓得松开了自己的手,裴音的身子一下子瘫软的滑落,好在绿珠眼疾手快的,将自家小姐给接住了,否则只怕裴音又要摔一次。
“我……我不是……我没想到……”
盛郢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
方才他是真的气急了,裴音怎么能和盛家断绝关系呢……她从前明明经常天真的抓着自己这个哥哥的衣角,说要当他永远的妹妹,他没想着将人打成这样的。
他只是不想裴音和盛家断绝关系而已……
外头听到叫喊声的小丫鬟忙进来查看情况,一时间雨潇阁变得兵荒马乱起来,盛郢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失魂落魄的离开。
裴音的额头伤的不轻,好在这几年受的苦锻炼出了她还算是顽强的身子,到底是没有性命之忧。
“音儿到底怎么样了?作孽啊……作孽啊,好好地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盛老夫人坐在裴音的床边,拿帕子抹着眼泪,看着脸色苍白没有一点儿动静的裴音,只想着若是这孩子出了什么事,她也活不成了!
“老夫人,小姐暂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这伤处在头部,之后就算是能清醒过来,会不会有什么影响也未可知啊。”
大夫说话很是小心意,毕竟伤到头部的人,运气好点不过是头晕几日,若是运气不好的,变成傻子也是有的。
“音儿……我的音儿啊!是祖母无能,护不住你!”
盛老夫人哭的几乎要背过气去,好在一边的许嬷嬷劝了几句,这才缓过劲来。
“老夫人,您也别太伤心了……音音小姐这儿还要老夫人您照看着呢,若是老夫人病倒了,谁来看顾音音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