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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开休息日的售楼处，前来看房的人寥寥无几，连里面的接待人员都有些懒散的凑在一起，三三两两说着家长里短。
一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的停在售楼处门口的停车场，男人停好车后发了一会呆，身边的女友也没注意到他低落的神色，而是将副驾驶处的化妆镜打开，给自己简单的补了妆。
左右确认自己妆容和打扮得体后，才笑盈盈的牵着男友的手：“东哥，我们下车吧。”
男人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勉强扯出了一丝笑容：“好。”
两人下了车，边走边说。多数是女友说，男人在一旁默默的听着：
“东哥，我觉得咱们房子最少得买一百二十平，三室一厅的大三居，现在房价低迷，正是购房的好时机。我算了算，碧水春天小区里的大三居总价在一百二十万左右，我们俩身边的存款都有六十多万了，除却应急的部分扣下来，大约贷个六十万，这样按照等额本息来算，每个月还银行最多两千来块钱就行，对我们够不上什么压力”
女友越说越心喜，眼里心里都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盼。
被叫东哥的男人身上头上汗水却是大滴大滴掉落，看着碧水春天的售楼部仿佛如同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迟迟不肯进去。
站在售楼部门口时，男人的腿脚就像被胶水黏住一样，死死挪不动分毫。
售楼部的业务员已经将玻璃门拉开，等着对方进来，结果却看到男人一副魔障了的样子，心里纳闷：这是咋了？
女友也纳闷男友是怎么了，拉了拉他手掌，小声催促：“东哥，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进去？”
男人的喉咙间仿佛被棉花堵住，看着女友殷切的目光，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立刻如蒙大赦般将电话接起，大步往室外的花坛走去。
女友只好歉意的冲售楼部小姐笑了笑，小步走到他身边，静静等着他电话打完。
“是吗？好，我马上过来改一下方案。”
“嗯嗯，麻烦了，你让刘总等我一下。”
“大约十五分钟，这就过来。”
男人挂断电话后，歉意的拉着女友的手：“小娟，不好意思，公司有急事，我们下周再过来好不好？”
看着女友失望的神色，面上也有一些不忍：“要不你先去看，看到中意的户型拍下来或者将户型图发给我看，我有空了就来找你，让房产经纪人再带看一次，没问题的话我们就买了。”
被叫做小娟的女人强打起精神，面上仍是有掩饰不住的失望：“行吧，你先去忙。”
男人迅速回到车旁，打开门上车离开了，剩下小娟一个人在售楼部。
心不在焉的跟着售楼经理逛了一圈，选好了几套比较有意向的，然后无精打采的独自从售楼部出来。
她没有回店里，也没有回出租屋，而是找到一家安静的茶馆开了间包厢发呆。
过了一会儿，仿佛如梦初醒一般掏出自己手机，登上浣熊平台，点进庄周梦蝶直播间，然后才长舒口气，还来得及！
现在直播正进行到翟莉和母亲知道了自己原来的命盘遭遇
未婚先孕啊的确不可取，可自己的情况却比翟莉的还要复杂。
她的神色又开始恍惚，最后是被连线的声音唤回了理智，手忙脚乱的接听起连线，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你好主播，我叫宛娟，我感觉我的男朋友好像不爱我了”
向晚喜欢宛娟的表达方式，只一句话就直达问题核心。
遂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宛娟面露哀伤，继续说着自己的不安。她也经常观看庄周梦蝶的直播，也知道当一个女人出现这样的忐忑时，就意味着十有八九，这个男人是真的不爱自己了。
宛娟和郝东在一起已经十二年了，他们从感情懵懂时就相互吸引，相互喜欢，互相搀扶的离开了那个小山村，再来到这个大城市，读书，工作，短短人生中一半的路几乎都是一起走的。
宛娟以为他们会和其他人一样，结婚生子，拥有自己家庭。
可她今年都二十八了，却始终没有等到男友的求婚。之所以要张罗着买房结婚，就是想抛开女儿家的矜持，让他知道自己对婚姻的迫切。
可他总给她一种逃避的情绪，她不太确定她的东哥是否还爱着自己？
她的东哥是大学生，是知名企业的中层管理，前途光明，希望无限，往来接触的男男女女都是商界精英，和他们有聊不完的话题，天南地北，天上地下，只要有东哥在，就永远能接得上对方话茬，不会让气氛冷场。
而自己呢？进厂打工，去夜店陪酒，蹉跎多年才在东哥的帮助下开了一家美容店，过着不好不坏的生活。
她这样的身份，这般的卑微，哪里能配得上东哥呢？
只是她不甘心，这么多年的感情，这么多年的付出，东哥要喊停要分手，这和让她死了一个亲人有什么区别。
从她孤注一掷的逃离原生家庭和他来到这片大城市后，她就只有他了。
可现在连他都不要她了吗？
越到最后越是连她都接受不了这沉重的事实，还试图当着直播间众人的面欺骗自己：“东哥不会这样的，我怎么能这样想他！他爱我的，他一定爱我的，我们在一起十二年了，整整十二年了，他不会抛弃我不管的!”
似乎觉得自己自说自话不够有权威性，还看着主播目光哀求的求证：“主播，他是爱我的对吗？否则也不会同意我买房，听我计划着未来，期待着我们的婚姻!”
向晚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看着眼前可怜的姑娘：“宛娟，或许曾经他是爱你的，但现在他真的不爱你了，同意你买房是亏欠，在他的计划中他不会和你结婚，对你们的婚姻丝毫不用心甚至带着抗拒和厌恶，也不期待你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