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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腿搭在床沿外,听见不远处悠长缓慢的海浪声,人已经昏昏欲睡。
嗡嗡。
半梦半醒间,似乎听见手机震动的声响,花祈夏用力睁眼,和困意顽强斗争时,那声音好像慢慢停了,接着她翻身一裹被子,任凭自己陷入满是潮水腥气的梦中。
一觉睡到下午,花祈夏揉着空空的肚子爬起来,后脖颈和耳朵都被强盛的太阳光晒得汗湿。
“……饿。”她抓抓脖子,迷蒙地坐起来,膝跪在床上,正目光失焦地发着呆,肚子又叫起来。
于是花祈夏换了条破洞牛仔裤和白色的系带短袖,又翻出一顶大遮阳草帽,打着哈欠出门觅食。
街道上的当地居民对花祈夏这样游客打扮的年轻人屡见不鲜,他们蹲在各自家门口,皮肤黑红,脚边大大小小的泡沫箱、红胶水盆里是正在吐沙的鲜活蚬子和花蛤。
阳光耀眼,却连路面也是潮湿的,输氧的黄胶皮管从自家院子里延伸出来,搭在盆口“咕噜咕噜”冲出一连串葡萄似的透明水泡。
花祈夏走到一个背着襁褓、正撬生蚝的女人面前,蹲下来,低头看着在那盆清透海水中徐徐张开软肉的海螺。
女人包着红色头巾,看起来很亲和,但不善言辞,她拉了个小板凳过来让花祈夏坐着看。
“坐,坐着。”
于是花祈夏也不客气,笑着说了声“谢谢”就坐在了她旁边。
她白色的运动鞋鞋跟被泥水沾湿了,花祈夏掏出纸巾擦干净,把散落在脚边的生蚝捡起来,放回网兜里。
女人笑着说了个词,带着点儿当地口音,花祈夏猜她应该是在介绍说那是生蚝。
“嗯。”
“前面饭店,这个——”
女人指了指水盆里的海鲜,“贵,别买。”像是怕花祈夏当个傻乎乎的冤大头,她又点点街道尽头的路,“去市场买,自己做,便宜。”
花祈夏用力点头。
不过虽然民宿里有厨房,她也不准备开火,但还是谢过了女人的好意,对方说完就不再开口了,腼腆笑笑,低头继续忙手上的活计。
咸腥浓重的生蚝气味直冲天灵盖,女人背上粉雕玉琢的小宝宝就在这样的气息中酣睡着,也不知道会不会梦见大海。
花祈夏在来之前已经查过资料,长达半个多世纪的过度捕捞,使泉市周边海域的渔业资源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这几年在政策的保护下才有了休养生息的机会。
除了灰绿色网兜里摞成一座座小山似的生蚝和这些常见的海鲜外,这里的近海几乎捕不到什么鱼了。
现代化的旅游业和养殖业正一点点替代传统的渔业。
就像海水带走了沙滩表层的黄沙,下面花样繁杂的贝壳碎片裸露出来。
不过,花祈夏不知道,有一天当那些色彩斑斓的贝壳石子也被浪潮冲刷以后,它们的下面又会是什么。
——比起统一化经营的酒店和公寓,花祈夏更喜欢住在这里。
就像……如果可以,花祈夏更希望能有机会登上当地人的渔船,从上船前的滩涂到“吱呀”的甲板都是腥气冲天的泥水和鱼鳔,生锈铁桶里盛着干净的冷水,船舱的木杆下卧一只凶恶的狸花猫。
她想象着桅杆上猎猎作响的红旗,和一遍踩着胶鞋大吼,一边叼烟熟练牵拉兜网的渔民们,想看他们在摒弃一切人类社会规则的大海中,一次次与老天枯燥的豪赌,看他们满载而归,在船舱围坐把最鲜活的龙虾丢进铝锅。
——不知怎么,当这个想法出现在花祈夏脑海中时,她居然蓦地想到了一个人……
花祈夏静静看了一会儿贝壳吐沙。
等心里那些细小的沙子也慢慢吐出来,她终于彻底静下来,开始任由思绪去触碰那团,她刻意暂时回避了的烦扰——
乔星灿的欺骗。
如果不是这次的事,花祈夏都没有发现:自从去医院探访燕度以来,她已经很久没有留心过剧情的事了。
忙碌的生活和学业像滚烫的烟火,在五月的夏天燃烧起来,占据了花祈夏的时间和大脑。
直到在鲸馆撞破了乔星灿的心思。
在最初撞见真相时的愤怒与失望过后,花祈夏开始试着从当局者的角度站出来:这位在她印象中几近“完美”的男主,原本就像她腿边盆子里那些莹润鲜美的生蚝肉,花祈夏直到那天才恍然惊觉——
原来这个人是带着坑洼尖锐的外壳的。
好巧不巧,乔星灿的人生似乎也席卷着挥之不去的海水气息。
明明在觉醒当天,她就知道这位芭蕾舞天才是“自私者”,可在长久友好的相处中,依然被他那温良无害的面具欺骗到了。
花祈夏笑自己天真,她同情乔星灿的遭遇,但她不想成为对方的饵料。
所以,在乔星灿能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真的从那深海中的白骨里脱胎而出之前,她还不准备原谅对方。
——或者说,当剧情的主角被赋予了立体复杂的故事背景和外白内黑的饱满人格时、当似乎所有伤害在玛丽苏的故事中都被付诸了情有可原的理由时……
作为本该一笑了之、全盘接受的“配角”,花祈夏执拗又倔强地不要说出那句“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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