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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江府府衙整夜灯火通明,忙着伺候这位侯府公子。
眼看着这公子哥还要去查银库,同知自知大事不妙,赶紧悄悄地命人去告知松江知府汪文炳。
那汪文炳此时正与两浙转运使张朝善在花船饮酒作乐,白日里派出数千卫所兵去伏击巡视组,就等着大胜的消息上门了。
不料先是传来卫所兵全军覆没的消息,来不及惊诧,又传来三班衙役将巡视组全部拿获的好消息。
几人正要回府,又有消息说凌大公子要查松江府的账,慌得汪文炳急忙跳上轿子,催促着轿夫快点。
张朝善却一把扯住汪文炳,满不在乎道:“瞅你那个怂样!别说他是侯府公子,就是凌卫明亲自来,他也不敢这么猖狂。
苏松赋税半天下,你松江可是大明朝的钱袋子,咱们今日就是带兵收拾了这个衙内,也没人会说什么?”
汪文炳这才反应过来,他这个知府可不是一般知府可比,何必怕他靖北侯。
退出轿子,忙问道:“张兄,可有什么好办法?”
“即可以贼寇夜袭松江府为名,调备倭都司定海卫前来剿匪。”
汪文炳急忙拉着张朝善进了内院,道:“张兄你疯了,刚死了两千多人,现在还要调兵?朝廷一旦问责……”
张朝善道:“杭州的兵不堪用,定海卫近年多与红夷交战,战力强悍,对付他这区区几百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汪文炳道:“可是,没有兵部的调兵令,这可是大罪!”
“瞅你啰里吧嗦的样子,能干成什么事!真是枉费了刘阁老的提携。贼兵已至,我与定海卫指挥使相熟,一面可向保国公报信,一面调兵,与国法并无冲突。”
汪文炳喜笑颜开,正是此意,有人出主意,有人替自己背锅,功劳还是自己的,不枉费装了这么一番傻子。
“大人的谋划当真是韩信再世,下官佩服!”
张朝善并不理会,回到书房就开始写急报去了。
定海卫指挥使接到急报,因平日得了张朝善不少好处,再者剿灭贼寇本就是分内之事,当下就聚集部众, 连夜赶往松州府。
那松江府治所就在华亭,如此大规模兵力调动,早就惊动了海上待命的秦勇。陆战队当即点齐兵马,紧紧跟着定海卫官兵。
到了华亭城下,指挥使叫门,等候多时的汪文炳打开城门,出门前来迎接。
不料数匹战马猛冲过来,险些被撞倒。
汪文炳扶了扶官帽,仔细一看,门外的官兵激动万分,嚎叫着冲杀进来。
汪文炳大惊,努力挤过乱兵,来到指挥使面前斥责道:“指挥使大人,意欲何为啊?”
指挥使邪魅一笑:“汪大人不是请我们来剿匪吗?松江府遭遇匪患,府衙都被攻占了,我等再不冲进去,只怕百姓就会遭到祸害。”
话音刚落,就看到城中火起,撞门声、鸣枪声、百姓的惨叫声越来越密集。
汪文炳 大怒:“姓刘的!你是来祸害松江的!本官定要上告!你等兵痞就等着被抄家灭族……”
刘指挥使闻言抽出长刀,一刀劈向汪文炳面门,从脑门直划到胸膛,两个小厮吓得赶紧逃跑,被定海卫士兵一枪捅死在地
“松江府汪大人,死于乱军之中,来呀,替他收尸!”
言毕,骑马进城,直奔钱粮府库而去。
松江府富得流油,定海卫五千兵马,随便闭着眼睛砸开房门就能抢的一身金银,谁也不愿意豁出性命去攻击府衙。
搞得孔生郁闷不已,弟兄们的机枪都布置了好久,除了干掉几个路过的乱兵,一无所获。
秦勇在外发报,询问是否冲进去救援。
凌睿却回复道:“陆战队绝不可进城,一旦落人口舌,对父亲并无益处。”
秦勇听令,只好在外列阵,将华亭县城包围起来。震慑里面的定海卫。
却说凌卫明得知儿子被困华亭的消息,当下命徐强点齐兵马,五百汉阳军加上南京京营两千人,火速向华亭出发。
城中留下五百人,冯习、钱二牛担任临时指挥,防止城中生变。
大军抵达华亭之时,只见城中烟雾弥漫,大火经久不息。哀嚎声不绝于耳,血腥气数里可闻。
凌卫明忧虑凌睿性命,数次发报,得到回应方才安心。
城中刘指挥使此时已经知道大祸临头,原本想着抢上一把就走,却被困在这里,这下可好,一城百姓都是自己罪证的见证人了,搞不好今天就得把小命留在这里。
为了手里能有个筹码,终于天快亮的时候才集合了五百精锐,猛攻松江府衙。
定海卫财大气粗,全员装备登州造步枪,平日训练也到位,对战普通卫所兵根本就是一个冲锋的事。
随着指挥使一声令下,两百人分成四支小队,两队正面冲锋,两队侧面偷袭。却全被孔生看在眼里,机枪迅速开火,直接将两百人打成碎渣,方才停下。
定海卫驱赶百姓,取来大量稻草树枝,门板、棺材、火油等物,放在小推车上,点燃后冲向府衙大门。
更有人在高处投掷火油罐,试图将府衙毁于大火。
府衙内衙役、士兵早将府内池塘、水井的水都打光了,备在院墙周围,哪里起火就灭哪里,一时间,定海卫竟无可奈何。
眼见攻击无果,指挥使心急如焚,只好到城门上喊话。
“请靖北侯上前答话!”
凌卫明刚想上前,却被徐强阻拦道:“侯爷,小心有诈,不如末将替你前往。”
凌卫明点了点头,难得手下一片忠贞,示意徐强上去。
徐强策马上前,马鞭指向城头的刘指挥使,骂道:“哪里来的贼兵,速速放了我家公子!不然打进城去,定将你等挫骨扬灰!”
指挥使道:“这位将军息怒,我等来这里只是求财,现在凌公子被我生擒,困在府中,只要让开一条道,公子定然完璧归赵,如何?”
徐强骂道:“公子胆略过人,岂能被你所擒!侯爷念在满城百姓的份上,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全部放下武器,打开城门投降。记住,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接着一挥手,最前方士兵退下,露出阵中数十门山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