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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猿日国奇女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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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个蛊的主人,无法离这蛊太远,否则这蛊就失去控制。果然方七杀在青州域境内三里处,发现了一丝迹象。

蛊虫残骸在雷光中凝成血色丝线,方七杀并指抹过阿茫鼻尖。狗东西金瞳骤亮,循着腥气奔向北坡乱葬岗。乱坟中招魂幡碎布缠在枯枝上,风过时发出类似蛊虫振翅的窸窣声。

三具新坟的土还泛着潮气,阿茫刨开表层就露出青铜瓮口。瓮身刻的八岐大蛇缺了双目,正是血煞门操控傀儡的印记。方七杀雷符刚触到瓮沿,地底突然窜出七条人影——麻衣草履的农夫打扮,掌心却缠着噬魂蛊母虫。

领头的独眼汉子扬手撒出蛊粉,虫雾里混着青州土腔:\"仙长饶命!\"求饶声未落,袖中已射出三枚子母蛊钉。方七杀抬脚碾碎蛊钉,雷纹顺着地脉缠上众人脚踝。七个农夫顿时僵如木偶,蛊丝从他们眼耳口鼻钻出,拧成股袭向阿茫。

狗东西跃起撕咬的瞬间,方七杀剑指划破掌心。血珠在空中炸成雷网,将蛊丝烧出焦糊味。七个傀儡突然齐声惨嚎,胸腹炸开血洞——竟是本命蛊反噬宿主。

\"倒是学精了。\"方七杀冷眼看着满地打滚的凡人,手指扫过他们天灵盖。识海里浮现的画面令他皱眉:血煞门黑袍客扮作游医,用三斗粟米换走村童心头血炼蛊。最年长的蛊农不过学了三式控虫诀,连蛊种都辨不清。

阿茫叼来捆药锄的麻绳,狗眼盯着他们的手——这些手掌布满茧子,分明是握惯了犁耙的。方七杀袖中雷刃却已出鞘,青光闪过处,七只左手齐腕而断。断口焦黑无血,雷法封了痛觉。

\"滚回猿日国传句话。\"他弹指将断手炼成灰烬,\"再用修士手段插手凡俗之事,断的便是颈上狗头。\"七个蛊农连滚带爬逃向边境时,阿茫突然蹿出咬住最后那人的裤脚——那少年怀里掉出半块麦饼,饼心裹着张皱巴巴的平安符。

方七杀拾起符纸,雷光映出背面歪扭字迹:\"十八禁\"。平安符突然自燃,灰烬里凝成个血色箭头,指向二十里外某处村落。他望着少年瘸腿逃远的背影,忽然弹指在其脊背烙下雷纹——若再施蛊,这道印记会先要他的命。

子夜暴雨冲刷着乱葬岗,青铜蛊瓮在雷击下碎成齑粉。方七杀站在废墟间,看阿茫刨出深埋的母蛊坛。坛内泡着七颗心脏,其中一颗还只有半拳大小,分明是个稚童。雷火焚尽污秽时,他仿佛听见有人在云端叹息。

东方既白,七个蛊农的断腕处开始渗血。方七杀留在他们体内的雷种,足够支撑七日脚程。阿茫冲着猿日国方向连吠七声,每声都震碎只企图追踪的蛊虫。而青州边境的村子里,从此多了个单手农人返乡的传说。

暴雨劈开云层那夜,方七杀正被七名血煞门长老困在落雷崖。阿茫的尾巴毛焦了三撮,狗爪下还踩着半截蛊笛。第七道劫雷劈中崖顶老松时,他忽然看清雷光中跃动的轨迹——那些枝杈般分岔的紫电,竟暗合九宫遁甲之数。

\"坎位三步!\"他拎着阿茫后颈暴退,原先立足处被雷火炸出深坑。蛊虫在雷光里现出真形,竟如冰雹般簌簌坠落。方七杀踏着满地焦虫残骸,忽然想起当年在白玉京看孩童跳格子——那些歪扭的炭笔线,与此刻雷纹何等相似。

三日后阴雨绵绵,方七杀蹲在溪边看蚂蚁渡河。阿茫扑棱耳朵抖落水珠,惊散蚁群又聚拢。当第十七只蚂蚁攀上枯枝时,他指尖雷光忽闪——电弧竟在叶片间折跃七次,快过最机敏的雨燕。

血煞门追兵杀到时,他正在烤山鸡。领头长老的化血幡刚罩下,方七杀忽然化作雷光消失。再出现时已在三百丈外断桥上,手中鸡腿还冒着热气。阿茫趁机叼走那人腰间蛊囊,狗牙咬破的缺口正巧是个雷纹。

谷雨那夜雷暴最盛,方七杀赤足站在峰顶。紫电如蛟龙缠身,他却见雷霆间隙藏着道玄妙空当——恰似卦摊布幡被风掀起的刹那。当第九十九道天雷擦肩而过时,他忽然纵身跃入雷网。

阿茫的狗眼被强光刺出泪花,再睁眼时主人已出现在云层之上。方七杀的青衫焦了大半,掌心却攥着缕凝成实质的雷髓。他望向百里外血煞门分舵的灯火,身形忽散作万千电弧——瞬息间横跨七座山头,所过处蛊虫尽成飞灰。

\"该叫什么呢?\"方七杀擦拭着雷纹木簪,这是用劫雷劈焦的桃木所制。阿茫叼来片枫叶,叶脉恰似雷遁轨迹。他忽然想起二十多年前楚云河说过的典故:\"列子御风,旬有五日而后返\"

狗爪突然拍在\"旬\"字上,金瞳瞪得滚圆。方七杀大笑掷簪,雷光在空中刻下\"九宵雷旬\"四字。阿茫蹿起咬住木簪,落地时踩碎只血线蛊——这畜生倒是比某些修士更懂道法自然。

腊月围剿血煞门分舵时,雷旬术已臻化境。方七杀化作电光穿梭于十二阵眼,所过处蛊阵尽破。当阳虚期的血煞门太上长老真身降临,他拎着阿茫瞬息遁出百里,雷痕在空中凝成个巨大的\"遁\"字。

通缉令传遍九州那日,方七杀正在茶摊听书。说书人拍到惊堂木:\"要说那雷霆神君,来去如电\"阿茫突然窜上桌打翻茶盏,水流在桌面淌出个雷纹。邻桌修士指着悬赏图嘀咕:\"五百万灵石,够买下三座“天人旧馆”。\" 天人旧馆是本地的风月场所,专司皮肉生意…且拍留影石外销,而客人则可以挑选各类角色扮演…,这世界之大还真的是无奇不有。

方七杀二指一伸,雷纹在青石板烙下焦痕,就差没写出雷霆神君到此一游了。出城时他望见孩童放飞纸鸢,线尾拴着的铃铛刻着\"雷君庇佑\",不觉轻笑。阿茫冲着云层里掠过的电光狂吠,仿佛在应和某种天道轮回。

方七杀在猿日国这近一年旅程中发现,猿日国因人员稀少,国主要求女人必须多生,导致风气相当糜烂,男女之事极为随便,女人背后都带着床单,以便随时可以开战。他们还用留影石拍成影像以供人欣赏。方七杀心中暗想这与禽兽何异,不对,还是有区别,禽兽不晓得用留影石。

这一日,方七杀踩着青石板路往一酒楼走时,第三次被街边晃动的床单扫到衣角。这绣着合欢花的绸缎从妇人肩头滑落,露出半截雪白脊背,正在当街与商贩调笑的女子却浑不在意,反倒把床单往地上一铺,咯咯笑着扯开男人的腰带。

\"客官要买床单吗?\"蹲在路边的侏儒突然拽住他袍角,枯瘦手指掀开箩筐上的红布,\"金丝银线织就,浸过龙涎香,保准让留影石的画面\"话音未落,隔壁摊位传来玉石相击的脆响,十几枚留影石在半空投射出香艳光影,引得路人纷纷驻足。

方七杀甩开侏儒快步穿过长街,腰间的诛邪剑嗡嗡震颤。这座被称作\"极乐乡\"的城池上空漂浮着粉红色雾霭,连飞过的仙鹤都染着桃色羽毛。他想起三天前斩杀的准备对自己用仙人跳的那对野鸳鸯,男人临死前还死死攥着留影石,晶石表面映出女子后背蜿蜒的青色胎记。

酒楼二楼临窗的位置尚有空位。方七杀刚拍开酒坛泥封,就听见屏风后传来竹筷敲击碗碟的脆响。一个尖细声音穿透雕花木格:\"王胖子你要纳妾?你娘子可是玄天剑宗外门弟子!\"

\"所以得找合欢宗的女修嘛。\"浑厚男声带着酒气,\"她们懂规矩,每月初七、十五绝不纠缠,比你家那个天天要查\"

\"放屁!我家娘子那是关心!上个月我去怡红院收账,她可是亲自带着留影石去查岗\"

方七杀捏着酒盏的手顿了顿。透过屏风缝隙,能看到说话的是个干瘦如猴的男人,对面坐着个足有四百斤的胖子,翡翠扳指卡在萝卜似的指节上。两人脚边堆着七个空酒坛,桌面洒落的酒液在青玉案上汇成小溪。

\"两位大哥说得在理。\"绛紫色裙裾突然横插进来,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叩在胖子酒杯旁,\"要我说这世间多是女子不懂事,双修就双修,非要搞什么一生一世\"

瘦猴男子猛地往后仰,后脑勺撞在鎏金柱上。那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妇人径自坐下,云髻上累丝金凤衔着的东珠正悬在胖子鼻尖前。方七杀注意到她背后的床单是罕见的鲛绡纱,月光般的银白色下透出贴身小衣轮廓。

胖子堆满横肉的脸抽搐两下,端起酒杯的手转向窗户:\"今儿这鲈鱼倒是新鲜。\"

\"可不是嘛!\"妇人伸手就去抓胖子的筷子,\"上月我在东海斩蛟龙,那血把海水都染红了\"她腕间金钏撞得叮当响,胸前衣襟随着动作敞开半寸,露出锁骨下方用朱砂画的桃花印。

瘦猴男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整张脸憋得通红。方七杀看见他藏在桌下的手捏了个清心诀,淡蓝光晕在指尖转瞬即逝。

\"说到东海,当年我与玄冥真人\"妇人声音又拔高三分,邻桌几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已经发出嗤笑。穿黛色长衫的那个摸出留影石,悄悄对准了正在比划剑招的妇人。

\"这位夫人。\"胖子第四次把被拽走的酒杯抢回来时,额头已沁出油汗,\"我们兄弟聊些家长里短,实在无趣得紧。\"这已是明摆着让那女人别插嘴他们的对话了…

妇人掩嘴轻笑,发间金步摇扫过瘦猴男子的耳垂:\"我就爱听这些实在话!不像我以前认识的那些死鬼,整天说什么大道无情\"她突然伸手去扯瘦猴男子的衣袖,\"小哥你这法衣料子眼熟得很,莫不是天蚕丝?我和你说,我家那嗨欣棉可是妖州域鹰族进购的。\"

\"咔嚓\"一声,瘦猴男子手中的竹筷断成四截。大堂里忽然安静下来,说书人停在\"那妖女褪去罗衫\"的半截故事上,跑堂的举着酒壶僵在原地。方七杀的手按在诛邪剑柄,感受到剑鞘内的不耐。

\"你以为四海之内皆你娘?\"

瘦猴男子甩开妇人的手站起身,矮小的身形突然暴涨三尺,背后浮现出吊睛白额虎的虚影。他抓起桌上的留影石捏成齑粉,玉屑从指缝簌簌而落。

\"从我们谈论纳妾开始,你插话十三次,抢夺餐具七次,泄露他人隐私五次。\"他每说一句就逼近一步,妇人发间的东珠出现蛛网般的裂痕,\"金丹期的修为全用来偷听墙根?一百多岁的老妖婆装什么少女怀春?\"

大堂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二楼栏杆处垂下的红纱帐无风自动,露出后面十几双偷窥的眼睛。方七杀瞥见柜台后掌柜正在疯狂翻动账本,显然在查找破坏物品的赔偿价格。

\"你你敢骂我?\"妇人指尖聚起青光,背后的鲛绡床单突然绷直如铁板,\"知道我师父是谁吗?\"

\"我管你是合欢宗弃徒还是玄阴教余孽!\"瘦猴男子一脚踏碎青玉案,翡翠扳指从胖子手上震落,滴溜溜滚到楼梯口,\"撒泡尿照照!这满酒楼的人,从跑堂到食客,哪个不在看你笑话?掌柜的记账手都在抖——怕是在算你打碎多少杯盘!\"

胖子默默往窗边缩了缩,肥胖身躯几乎要挤出雕花木棂。说书人不知何时挪到了楼梯口,醒木还忘在桌上。

\"你以为脖颈画个守宫砂,就是冰清玉洁的仙子?\"瘦猴男子突然伸手扯开妇人衣领,朱砂桃花下露出青黑色咒印,\"锁情咒都爬到心脉了,还做你的春秋大梦!\"

妇人尖叫着去捂胸口,鲛绡床单轰然炸裂成千万片银蝶。纷飞碎片中,瘦猴男子的话像淬毒的银针扎进每只耳朵:\"在场的谁不是忍着恶心陪你演?酒坛子都要捏碎了还得装着笑脸?真以为你就是宇宙的中心了?真以为所有人都得围着你转?有人和你说话了吗?别人说话你插什么嘴?别人不反驳你只是因为人家识礼,真当自己是瑶池仙株?不过是臭水沟里\"

\"够了!\"有个俊俏男人的手中剑突然出鞘三寸,凛冽剑气切断十丈红纱。纷扬的碎片如血雨飘落,露出梁柱上密密麻麻的留影石,晶石表面还映着妇人跑出酒楼前扭曲的脸。

满堂寂静中,那帅的掉渣的男人仰头饮尽残酒。鎏金穹顶的蟠龙灯投下暖黄光晕,却照不亮他眼底寒潭。柜台后传来掌柜带着哭腔的念叨:\"毁坏蜀锦帷幔三丈、南海珍珠帘\"

那妇人早已不见踪影。胖子正趴在地上摸索翡翠扳指,瘦猴男子恢复佝偻身形,摸出一些灵石扔向柜台:\"赔你的。\"转身时朝那涂脂抹粉的帅气男微微颔首,浑浊眼珠闪过金芒。

那帅哥重新封好手中剑时,听到窗外传来留影石商贩的叫卖:\"最新出炉!太虚门长老之女当街失态!\"他不用看也知道,那些晶石里必然记录着妇人崩溃的瞬间。

方七杀静静看着这一幕戏剧性事件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