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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啊，你一个人来这边是干什么呢？”司机和她闲聊，“这附近可是荒废好久了，大晚上的连个灯都没有，听说有很多的流浪汉和逃犯在这边聚集，我们司机都很少往这跑单的。”
莫惊鸢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找个人。”
司机懵了，紧接着意识到什么的他坐直了身体：“对方男的女的，要是男的你可得斟酌一下，谁家好人能选这里碰头啊。”
他说着，脑子里已经自动弹出了好几条杀人碎尸案，于是减缓车速并随时准备调头离开。
可后座的人却说：“放心叔叔，我有分寸，谢谢您的提醒。”
导航提示已经到达了目的地，莫惊鸢下了车，脚下是绵厚的雪地，除了车道上，两边行人走路的地方并没有铲除积雪，她呼出口热气，径直走向了荒无人烟的小区。
司机愣愣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眼四周愈发不见五指的黑夜，霎时恐惧感从后背袭向了大脑，车内的暖气开得很足，他却感觉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他转动方向盘，火速的离开了这里。
……
林千行拂下楼门前公共木椅上的碎雪，将背包放上去，随后拉开锁链从里拿出一件件装备，上次的手电筒被当做证物给收走了，他就又买了个更为方便的头灯戴好，灯光亮起，又打开充满电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还有十分钟。
于是他坐在包的旁边，仰起头看着面前这栋早已废弃不堪的楼层。
红白色的墙皮大面积的掉落，底下堆积着各种各样的塑料垃圾，门口牌子上的楼号也生了锈，辨认不清数字，只有“春来”两个字还能依稀看清，往里便看不清任何，黑黢黢的如同深渊巨口。
但林千行的思绪并不在上面，因为他很快就要失去工作了。
前阵子被牵扯进的命案让他病了好几天，病好后公会的人来找过他一次，话里话外之意就是让他再去案发现场附近转转，蹭一蹭热度。
那个案子的嫌犯有一段时间很出名，这次被抓捕也有好几家新闻媒体报道，可林千行想起自己晕倒前看到的那些惨烈的尸体，并不愿意吃这波人血馒头。
经纪人贺阳州恨铁不成钢的劝：“你说你，有这么好的条件不去当擦边主播，你知道比你晚来公会好几天的丁峰吗？人家现在走那条赛道傍上富婆早就不愁吃穿了，你还在这倔什么？现如今笑贫不笑娼知不知道？！你连饭都快吃不起了还要什么道德？”
当初林千行顶着他那张不逊色于男星的脸来到公会面试，贺阳州高兴的就差放鞭炮庆祝了，这可是送上门的摇钱树香饽饽，但他还没高兴多久，一听到林千行选的直播种类就彻底笑不出来了。
“你听哥的，也不用多有才艺，就坐在屏幕前和观众聊聊天就行了，哥保证让你月入几十个w，做探灵主播每天跑户外多累啊也没啥人刷礼物，你吃那苦干啥呢？”
他苦口婆心的都快磨破嘴皮子了，说的天上有地下无，无奈这人就是不听，拿着个手机就兴致冲冲的开播了。
后来贺阳州才知道林千行是某个大台选秀节目的练习生，本来是综测第一名，结果却被一个人靠关系后来居上顶掉了名次，甚至还直接淘了汰。
于是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他不愿意，贺阳州便不着急劝了。
年轻人嘛，总觉得能以一己之身对抗潜规则，等过阵子他就会知道贞节牌坊这种东西除了能让自己的良心过得去，没有丁点作用。
可林千行争气，他还真就有了些起色，不过光靠着节目效果维持热度的赛道，热度来的快去的也快，哪怕是他再有胆子去一些邪门的地方，也终究是没再有什么人气。
公会那边也下了最后的通牒，如果再不听安排就会和他解约，并且他还要付上一笔天价的解约费。
有的时候连林千行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犟什么，那可笑的自尊和体面除了能让他在别人的茶余饭后不落下话柄，其它的甚至连生存都不能保证。
但他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就是不肯低头。
“咯吱——咯吱——”
林千行猛的将思绪拉了回来。
这是踩雪的声音，有人过来了？
他迅速的背上背包站起身，顺便拿出了包里准备的防身刀，警惕的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一个人影由远及近，逐渐的在眼前清晰。
为了走路方便，莫惊鸢今天并没有穿裙子，一身长衣长裤更显身形纤细高挑， 宛若风中杨柳，乌黑的长发垂在脑后，肌肤胜雪，面若新月，令人见之忘俗。
林千行甚至都看呆了，脸上是比见了鬼还要精彩的表情。
“你好，”莫惊鸢率先打了招呼，随后打量了下他身上的设备，“你是来这里直播的？”
“是……是的，”他默默地把刀收起来，有些不自在的拉了拉身上的冲锋衣，“冒昧的问一下，你是……”
莫惊鸢面不改色：“我也和你一样。”
林千行：“啊？”
“只不过还没准备好，所以先提前过来踩点，不介意一起吧？”
林千行终于反应了过来，愣愣的摇了摇头：“当然不，只不过下次还是不要自己一个人来了，这种地方不安全。”
莫惊鸢转过头去看楼门口的牌子：“春来……这地方以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他点点头，明显是做过功课：“这个小区比较老旧，二十多年前发生了一起火灾导致一栋楼内的所有住户都无人生还，后来走的走搬的搬，这里也就荒废了下去。”
“这栋就是发生火灾的那栋楼。”
莫惊鸢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他：“我看别的主播身上都会带一些驱邪的东西，你不害怕吗？”
林千行拿出手机，点开直播软件：“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说罢他又想到了什么：“我等下直播可能会拍到你。”
“没事。”
看着她宛若秋水的明眸，林千行的耳垂莫名的红了起来，他不自在的捏了捏，随后轻咳两声点下了开播键。
【主播终于开播啦。】
【主播前阵子怎么都没来，你不在我夜宵都吃的不香了。】
刚开播人不多，大部分都是一些十几级的真爱粉在发言，林千行随便回了几条弹幕就开始了正题。
他拿着手机进入楼道内，莫惊鸢紧随其后，里面哪怕有灯也是收效甚微，周遭的空气很阴冷，隐隐的还有丝香火味。
墙壁上到处都是被火烧过的痕迹，还没等林千行说什么，只听几声电流般的“滋滋”声过后，楼道里的灯，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