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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儿他还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岁,最喜粉蓝色的衣衫,靳怀也曾夸他那样穿温婉可人。
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祁涟自己也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当初是个晚春时候的雨夜。
他跪在冰冷的地砖上,额头抵着地面,素白的衣袍铺展开来,就像只被折了翼的鹤。
“陛下,祁家三代忠良,母亲年迈,兄长刚添了幼女,求您开恩,放过臣下的母家吧,陛下……”
他哭得肝肠寸断,却无人回应。
安德庆劝他回宫等消息,可他哪里坐得住呢?
全族上下的性命,都系在他一人身上了。
“陛下,求您开恩啊……”
祁涟也不知自己面上是泪水多一些还是雨水多一些,但是依稀记得,当时身上实在冷得厉害。
那之后,他尤其害怕落雨,每次阴雨天两膝都会钻心的疼。
祁涟自己也记不清他当时在养心殿外跪了多久,直到天色暗下来,那扇紧闭着的宫门总算是打开了,龙涎香混着雨水的潮气扑面而来,他看见绣着金龙的衣摆从眼前掠过,可伸出手去抓了个空。
“君后僭越了。”
靳怀的声音比檐下落下的雨滴还要冷上两分,“祁家勾结北境,证据确凿。”
“陛下……”
祁涟哽咽着,声声泣血,他还记得父亲带着他去看花灯时的笑容,记得母亲教他骑马时温暖的手掌。
祁家上下有从龙之功,他们又怎么会是叛臣?
泪水模糊了双眼,祁涟俯身长拜,“陛下,请您明察,莫要使功臣蒙羞含冤啊陛下……”
靳怀依旧面无表情,“朕能再留他们几个月,到秋后问斩,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雨声渐大,盖过了祁涟的啜泣。
那日之后,凤藻宫的宫灯几乎再没亮过……
靳炅有些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明显在出神的祁涟一眼,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当初外祖家获罪,面临满门抄斩的局面,得以保全苟活至今,全赖秋决前夕,祁涟冒死做了那件事儿。
“君后用了药。”
贴身小侍跪在靳炅面前,声音发抖,“太医说……是助兴的香料。”
靳炅当时不懂,现在想来只觉得心如刀绞。
父后那样一个清高如竹的祁家公子,甚至就连被褥熏香都要亲自调配,当初也被逼到了绝境,用那种手段去邀宠。
药是下在茶里的。
据说靳怀那夜本要去白贵君的玉宸宫,却在路过凤藻宫时被一缕琴声留住。
弹的是《凤求凰》,是祁涟当初最拿手的曲子。
只不过那夜的曲子,声声呜咽,如泣如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