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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照夜已经彻底恢复了清醒,好不容易消散的红晕再次爬上俊脸。
他背过身不去看傻狗一样坐在地上的许芥,紧紧抿着唇,有些手足无措。
许芥看到他那副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情·欲本是人之常情,欲念一起,裴照夜又是个未经事的雏,自然容易被自己带得五迷三道找不着北。
但现在他大概是清醒过来了,觉得刚才被一个男人按着亲,而且是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男人,他大概会觉得不舒服,觉得有失尊严。
许芥便轻轻地绕过他,来到他的身前,有些话,他想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
青年人高马大地,将他笼罩在一片阴影里,没了明亮月光探照灯一样的窥视,裴照夜起伏的心也仿佛安定了一些。
许芥的身后是海,月亮悬挂其上,拖曳出一条闪闪发光的银练。
潮汐拍打海岸的声音在远处回响,风掠过他们的衣角和发丝。
眼前的场景好熟悉,裴照夜心想。
许芥也是一愣,在这一刻,他的心里居然升起了跟裴照夜一模一样的想法:眼前的场景好熟悉,好像很多年前,在哪里见到过一样。
但是想不起来。许芥便将其放在一边,专心致志地看着裴照夜。
他微微低着头,看着他的桃花眼,刚一触到那两池皓雪,浑身便像是过电一样战栗,那句本应该脱口而出的话仿佛一下子成了难言之隐,成了最沉重的秘密,让他喘不过气。
许芥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他偏过头,闭着眼睛竭力平稳自己的心绪,然后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害怕。
奇怪,他怎么会害怕,他这样一无所有,一无所求的人,明明应该最肆意洒脱的,可此时此刻越来越不受控制的心跳告诉他,自己真的在害怕。
裴照夜还在看着他,在他身体造就的阴影中,他仰着头,像是失忆的万兽之王,没了往日身居上位的悍然和威严,整个人那么温柔,眼里又有些慌张的迷茫。
片刻后,许芥回过头,他重新看向裴照夜的眼睛,那是他见过的最美最毒最烈的酒,惹得清白克制的人沦为情·欲的奴隶。
他轻轻开口,声音哑得吓人,他说:“裴照夜,我……”
但他没说完,一直仿佛吓愣了,吓傻了,吓得失忆的裴局长突然恢复了往日的凌厉气势。
他目光如刀,锋利且避无可避,仰起脖子的姿态像是最正统最不可置疑的帝王。
他俯视着斗胆犯上的臣民,牡丹花汁染就的嫣红唇瓣一启一合,说了许芥的那句话。
他说:“我喜欢你。”
许芥愣住。
干嘛抢我台词?
裴照夜便露出明艳笑意,他一只手抚上许芥的脸,带着怜惜味道,“放心,哥会对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