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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如斯一转身，就看见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人目露凶光的打量她，心头一惊，暗想，糟了，难道这家店是□□的巢穴？还是这人认识她？从这人的体型和长相上，晏如斯不禁关联起初来乍到的那个大雨之夜中的那群黑衣魔鬼。
只见这个大胡子身材矮壮，面皮黝黑粗犷，眼皮厚垂，塌鼻厚唇，大肚高挺，却穿的一身华丽的翠蓝色织锦寿字纹圆领袍，系了一条青白玉腰带，显得不伦不类。
这时候，楼梯上另一个人也走下来，低低地对二人说：“因掌柜，花兄，小弟先告辞了。”
那个大胡子只是“嗯”一声，看都不看那人，更不说话，只盯着晏如斯，生怕晏如斯插翅飞了。
因掌柜笑道：“倘若还有什么事，还要劳烦李将军大驾，我这里有些事，请袁算盘送送吧。”
那人略显尴尬地说：“好说，好说。”
转过身就往魏老三刚才出去的后门去了。
这男人转过身来是，晏如斯见他白面短须，大长方脸，眼角耷拉，下巴尤其方长，长手长脚，肩宽体厚。晏如斯忽觉得头皮一阵发寒，随之而来是一瞬间莫名而熟悉的恐惧感，不知道什么原因，她觉得不久之前才见到过此人，但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
因掌柜对晏如斯笑着说：“老夫冒昧，公子可否雅间小坐？昨个刚送来的秋露碧云茶，雁荡清泉配雁荡峰顶的秋露，堪称绝配，茶禅所谓‘一期一会’，我与公子颇有缘分，不知公子可有雅兴一同品茶？”
晏如斯醒过神来，听因掌柜请她吃茶，心说，我跟你有缘才有鬼呢！一期一会这样都能用来骗人，真佩服这种文化流氓。脸上却微微一笑说：“今日没空，改天吧。”说着抬脚出门就往门外走。
鲜亮的蓝影子一闪，大胡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晏如斯后退几步，心里暗骂，这店里的人怎么都喜欢挡人的路？鬼影子闪来闪去的。心里却也害怕，脸上却冰冷地回头看向因掌柜，问：“这是什么意思？”，冰冷冷地气势想叫对方感觉到外面整条街上都有自己的熟人，别想欺负一个她外地人。
因掌柜将手里折扇摇了摇，笑着说：“既然公子不愿意去雅间小坐，在这里说也是一样的，日前老夫见公子有一串红珊瑚新鲜可爱，想跟公子再讨来看一眼，不知是否能行个方便。”
晏如斯指了指大胡子说：“你叫这人离我远一点，再说这个话。”
因掌柜呵呵一笑，说：“花兄，你吓着客人了，稍安勿躁，过来坐。”
大胡子瞪着眼睛“哼“了一声，在一张离门最近的椅子上坐了，一双混沌的眼睛还是盯着晏如斯不放。
晏如斯看看门外，外面还在下雨，这店里闹了半天功夫，都不见有人经过或者谁来看看，晏如斯索性倚在门框上，一脚踩在门槛上，想，难道光天化日之下，自己不愿意交易，他们还要动手抢么？
听因掌柜又说：“公子莫要怕莫要紧张，我这位兄弟脾气就是这样直来直去的。”
晏如斯抬起手腕说：“今日珊瑚珠没带在身上。”
因掌柜眼皮一抖，忽然脸色一变，停了停，又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真可惜了，老夫原本打算用些店中长物与公子交换，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晏如斯又看了看外面的街道，随后应说：“好啊，你打算用什么换？”
因掌柜见晏如斯愿意交换，立刻笑道：“什么都可以，我这小店上上下下，但凡公子看中哪件，就用哪件交换，如何？”
晏如斯眉头一动，随手往墙上挂的那张范宽山水中堂一指，说：“那个，行不行？”
因掌柜哈哈一笑，说：“原来公子雅好书画，公子好眼力，这是数月前，终南山一位世交隐友送来的，而且还是当年徽宗秘府收藏之物，宣和年的原装原裱都在，近三百年的光景，保存极佳，公子属意的话，老夫现在就可以取下来送给你。”
晏如斯吃了一惊，见他说这话时，又不像作假，但也不知其真意何在，她本是随口一说，故意用价值悬殊的东西作为交换之物，原以为因掌柜肯定不会同意，没想到因掌柜竟然十分诚恳地介绍这张大画，又听他说宣和原裱，秘府收藏，可见明知这画的来历和价值，竟诚心十足的就要交换，一秒钟都没有犹豫地答应交易，脸上竟然还闪现出一丝没来得及掩饰的欣喜之色。
晏如斯懵了。
珊瑚珠除了年份稍稍久那么一点点，颜色粉润古朴外，素面无纹，并无多大艺术价值，只是一件普通的寻常古物，难道这个时代，珊瑚竟是如此贵重之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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