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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跪坐在方案一侧的软席上，手上看的正是晏如斯写的那张拜帖，盘银丝嵌胭脂色荷花琉璃书签放在一旁。
见晏如斯来了，红叶从软席上抬了抬身，抬手朝她对面的席位托了托，笑说：“晏姑娘到了我这里，我就偷个懒，不多礼了，请坐吧。”
又对二月说：“煮白云。”
二月答应一声退下了。
待晏如斯归座后，红叶笑说：“看晏姑娘的字，秀雅脱俗，想来是字随人了。”
晏如斯说：“女史谬赞了。”指了指桌上的书签，说，“这是芍夫人的。”
红叶微微一笑，说：“那就是了，这枚书签是我前些年一时心血来潮画的样子，让作监房作了十几页，送给诸轩馆，芍夫人不爱翻书，至今还能存着，难为她有心了。”
晏如斯一愕，没想到这个礼物的原主竟是红叶，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额角说：“芍夫人不大管这些，这是我挑的，难怪了，看着不太像她的东西。”
红叶笑说：“芍夫人好东西不少，晏姑娘能将这件挑出来送给我，正是显出十分的诚意了呢。当年十来页竟不够送的，我手边一页也没留下，如今时时想起来，正觉得有些可惜呢。”
红叶拿着张书签又看了一番，说：“晏姑娘今日来是来问怎么出府门的？不知是姑娘自己的私事呢？还是芍夫人院里的事？”
晏如斯说：“是我自己的私事。”
红叶说：“听说晏姑娘家人都在浮玉山下失散了？”
晏如斯说：“是，此番出去一是当时初来杭州，一直住在客栈里，去方府的时候，也是匆忙之间的事情，一些东西没拿倒没什么，主要还是想回去说一声。二来，我曾请托了小猫儿桥金家的三姑娘帮忙打听一件事，不知有没有结果了，想去讨一句话去。”
红叶说：“按理没有特别的事情，府里的人是不允许出去的。晏姑娘一非家宅内眷，二非侍婢奴仆，这些规矩在晏姑娘身上到底要放宽些。”
“姑娘哪天想出去，得了芍夫人同意，劳驾来小枫楼找二月领出入牌，登记个事由、进出时辰就行了。”
“若是往常，叫门外的妈妈说一声也就罢了，这些日子外门上紧了些。若要用车马轿船的，也说一声，叫人备下就是了。”
“再有呢，府里的人出去，都有个制度，随身带几个妈妈，几个丫头，都有定例，晏姑娘此番出去，身边可有人陪着呢？”
晏如斯说：“我不用车马行船，也不带人，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去去就回来，我想明儿就出去一趟，了一桩事也省心。”
这时候二月将一盏点好茶呈上来，红叶微微一笑点点头，伸手捉了一只茶签子，在二月刚送上的一盏茶上两笔一勾，茶沫上勾出了一枝三叶枫，送到晏如斯面前，说：“晏姑娘，尝尝这上天竺寺的白云茶，刚送来的新茶。”
晏如斯道了谢，轻抿一口，说：“清透饱满，甘鲜非常，回味无穷。”
红叶一笑，说：“姑娘可知这茶的出处？”
晏如斯摇头说：“不知。”
红叶说：“这便是东坡先生在任杭州知府时，在上天竺寺用的茶。”二月又呈了一盏茶来，红叶说：“走的时候，拿两块门牌给晏姑娘。”二月答应了。
这时候红叶摇曳的窗外忽然一阵“咄咄咄”地声响，红叶看过去，说：“蓝儿回来了。”
二月走过去拉开窗门，一只蓝羽毛翠凤头长尾雀扑棱地就飞了进来，晏如斯冷不丁地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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