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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身上传来的剧痛让江疆不敢动弹,杂乱的茅草横七竖八,意识渐渐凝集。
她摸了摸自己身体,完整无缺,但格外的纤细瘦小,好像只有五六岁的样子。所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江疆任由自己蓬头垢面地躺着,她不是个傻子,看看四周其他姑娘的穿衣打扮就知道了。
霎那间,记忆和画面开始在脑海中闪现,一切都没了,全没了,机毁人亡,爸爸妈妈没了,可是为什么自己还活着?自己又凭什么活着?要不是自己的主意,爸爸妈妈又怎么会死呢?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为什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迟来的道歉如同纸上谈兵,一无是处,江疆痛苦地抱住脑袋,泪水决堤般地涌出。
现在,自己独活着,一切对于自己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最爱的亲人没了,熟悉的家园和朋友全都在另一个时空,自己孤零零地呆在这里,也许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手段,一了百了,到底下给父母赎罪道歉。
泪淌完了,眼睛干涩疼痛。江疆自暴自弃地想着,她还没能来及最后看一眼坐在身边的父母,也不知道他们疼不疼……就这样想着、念着,迷迷糊糊间,又倦了,累了,再次昏死过去。
火,好烫!只有自己一个人,站在火舌的中央接受着炙烤,谁能来帮帮我!谁能来救救我!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你们在哪里?你们去哪里了?皮肤焦裂的气味开始上涌,无以言说的痛楚,想要尖叫、想要摆脱,脸上似乎被什么东西锐利地划开,滚烫的鲜血淋漓,沿着脸颊慢慢滑落,自己动弹不得,无能为力……
“醒醒,醒醒,你还好吗?”是谁?!江疆猛地睁开双眼,挣扎着躲开,瑟缩在一边的茅草堆里,不敢抬头看。
“你刚才一直在哭,所以我把你摇醒了,你没事吧?”很亲切的声音,好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小伙伴,眼泪又开始不争气地流出来,散乱的头发是很好的掩饰物。
胡乱地擦去,江疆小心翼翼地回过头,眼前跪坐在一边的女孩,年纪似乎比自己这具身体略大,很瘦弱,眼神里含有一丝丝关切。江疆没由来的鼻头一酸,眼眶又再一次湿润。
我没事……江疆想张嘴告诉眼前的这个女孩,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只能急切地发出咿咿呀呀、难听的音调。江疆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手忙脚乱地挣扎起来,四处比划,企图让女孩能明白。
“你是……哑巴吗?”似乎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女孩略带不好意思的问道。
江疆睁着双眼,湿漉漉的眼眸似乎想要表达出许许多多复杂的情绪,但是最后只是指了指嘴巴,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抱着双膝,扭头,又再一次将整个蜷缩起来,依靠在草堆边。
周身散发出的绝望和悲伤的情绪让女孩欲言又止,识趣地闭了嘴,回到了那堆女娃儿群中。
灰扑扑的墙角结满了蜘蛛网,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两只叫不出名字的虫子正在相互搏斗,要是依着她原本胆小的性子,一定会尖叫着让爸爸妈妈来处理。但是,现在……江疆不敢闭上眼睛,她畏惧,她害怕,那片熊熊的火光以及致命的痛苦,让她胆怯,她不敢,只得瞪着眼睛,一边环顾着周围的一切。
狭小的房子,是这些小动物们很好的避难所,看样子估计是杂物间或是摆放废弃东西的仓库?江疆不知道古时候这里会被称之为什么,只能凭着自己对于房间称谓的概念,随意取着名。
对面的那些女孩都好小,除了刚才和自己说话的那个女孩,大概是七八岁的模样,其余的大多六七岁,还有一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个个都是如此瘦削,面黄肌瘦,身上衣衫褴褛,看不出是哪个朝代。
江疆知道这种打量别人的眼神很不礼貌,只是一瞬,便马上转头继续盯着那两只搏斗的虫子。
就算知道朝代又有什么用?自己又没什么本事,通身最大的本领就是接受过九年义务制教育,可惜,还没有满九年,才八年!
说起语文,不知道背的那几篇文言文有不有用,唐诗宋词好像放了个暑假忘的又差不多了。没有学过毛笔字,在这里等于文盲一个。
数学呢,幼儿园学过的算盘早就不知道丢到哪个山头了,内错角、分数换算之类的知识点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英语?可能压根儿就没机会用到。历史政治?还是可以用到的,只是不知道是哪个朝代了,清朝的知识自己还知道的多一点,其他朝代也就知道个皮毛。
琴棋书画呢?电子琴,这压根儿没有呀。棋,倒是会五子棋、跳棋、飞行棋……书,可惜练的是硬笔书法。平时看的书也挺多的,只是不知道这里的人喜不喜欢看青春疼痛文学和玄幻修仙之类的。画,火柴人也不算画吧……
吃喝玩乐倒是挺能干,不然也不会出这个馊主意了。爸爸妈妈,你们要是在我身边就好了,现在我该怎么办?想着想着,又开始偷偷抹起眼泪,自己真是一无是处,要是多读点书就好了,哪怕是学个古筝呢?
江疆又想起自己每次放学一回家,就是坐在沙发上,磕着瓜子,吃着水果,美滋滋地看电视。爸爸看到了,总会语重心长地对自己说:小心书到用时方恨少。现在,真是应验了。
爸爸妈妈,要是你们在就好了。鼻涕眼泪一股脑的糊在脸上,没有纸,只能用衣服。可这哪算什么衣服呀,充其量就是一块勉强遮身的破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