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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珦俟头也没回地从木梯走下去，他本以为师尊和师叔会和他彻夜长谈，毕竟十年未见，却没想到，没有赘言，匆匆离开了。
至于身后的傻徒弟，说些什么，他左耳进右耳出，没做任何回复。
俞耘天曾在话本子上看到，少年将军意气风发，走路时都是脚下生风，师尊走在他的前面，虽说和话本里的描述相符，可他一点也不想承认。别的少年或许心胸宽广，可挨了那么多打的俞耘天，就是个例外。
柳珦俟忽然大步流星地转过身，正对上了俞耘天的目光，脸上并无任何波澜地盯了好一阵，盯得俞耘天以为自己是不是又惹了他，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溢出一句：“晌午已过，饿不饿？”
俞耘天有些没回过神地压了压头。
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跟着师尊进了最近的一家酒肆。
柳珦俟将剑放在一旁，问小二随意点了些菜，又看向俞耘天：“还加些旁的菜么？”
俞耘天摇了摇头。
其实他根本没注意师尊要了些什么菜，他只觉得师尊今日有些古怪，说不上哪里不对劲，或许是那么一丁点的温声细语、一丁点的问询，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坐在凳子上，他又觉得，师尊的这些莫名其妙，都是为了掩盖方才去青楼一事，或许是为了讨好自己，并非是发自肺腑的关心。
这么想着，他不禁松了口气，好像是如释重负一般。
他很少和师尊单独吃饭，至少十年来也不足十桌，师尊成了凡仙之后，更是鲜少吃饭，说是口腹之欲、不利修行。
俞耘天一边扒饭，一边想着自己少吃一顿都难受得要命；凡仙或许不会饿，可是闻着好吃的，吃不到嘴里不会难受么？
师尊去找男娼，难道还算无欲？
真是自欺欺人。
柳珦俟本不想吃饭，可总觉得坐在他对面盯着他，像是狱卒在看犯人，想了想，还是动了箸。
只是,傻徒弟总是装作不经意，悄悄瞟自己，偏偏还自以为没有被发现，看着俞耘天变幻莫测的表情，柳珦俟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师尊，不好吃么？”俞耘天总觉得这桌子菜吃得太安静，又注意到柳珦俟皱着眉，忍不住问了他一句。
柳珦俟摇了摇头，垂着一双眸子，伸箸去夹盘子里歪七扭八的菜叶。
分明只吃了一炷香的时间，可俞耘天觉得极其漫长，最后急急塞了两口，飞快地放下箸子，好似烫手。
回程的路，俞耘天走过许多遍，一梯一梯的石阶、踩出的土路，都不能再熟悉了。
可今天，跟在师尊的身后，看着他身上高洁的鹤氅，他心里总是揣着一种不自在。
师尊房里的男娼长着什么模样，样子好看么？
不对，天下间真有比师尊模样更好看的人么？
师尊平日里正经八百，若是在床榻上放浪，该是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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