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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天边划过一道白练，远处的城墙上有火在烧，夜已深了，打铁的人还在站在火炉前，铁锤落下一声溅出一点火星子。
冷月寒星，风来疏竹。
唐九对镜梳妆，将戴了一天的珠钗和花都摘下，她用木梳从头梳到尾，末了捋出一根断了的头发。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锵——”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乌鸦开始啄窗，不知是对死去的木头情有独钟，还是为了哪一家灯火，乌鸦敲窗有很多寓意，当然，这都只是文人或者民俗的一厢情愿，它只是看到什么发光的东西罢了。它用铁色的长喙敲打木窗，沉闷短暂，一声，一声，“暏”，“暏”
“暏”，“暏”
唐九凝眉，空气中淡得闻不到的血腥味蔓延开来，她走到门前。
“吱—”
她打开门，来人支开双腿，像簸箕一样坐着，这一瞬间她想到了刺秦的荆轲，他选择死在秦王的大殿上，而贺兰选择死在她的门前。他靠着墙面，披散的头发让她看不清他的脸。灰衣色重，看不清血。
听到声响，来人的发梢轻微颤动，血腥味并不浓，却听不清心跳，这更可怕。
她抓起来人的头发往房门拖，像拖一条死狗，来人呼吸很浅，手指像飘落的枯叶在空中抓着，唐九皱眉，终于，他抓住唐九的手，满手粘腻，手心有一块硬物。
“城西，城西驿站，立刻！”
“贺兰殊！”唐九忍无可忍，“你当真找死！”
贺兰不语，握着唐九的手，叫她握紧这块玉佩，“贺兰殊！”
贺兰闭眼。
天色未明，雾气散去，鸟雀呼晴。
唐九运功，封住贺兰周身大穴，关键的是护住他的心脉。天山灵药，尽管管用，却也只能用上一时。她武功低微，又晚了三刻，阻止不了贺兰心脉渐微，要想救命
“回天山。”
圣峰的冰川像天河倒挂
你听那流冰浮动轻轻的响
像是姑娘的巧手弹起了东不拉
她在问那流浪的旅人：
你还要攀过几座冰山？经历几许风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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