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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件内容多半是和十四年前y省的一座孤儿院有关,这是他托y省的朋友帮忙查的。
晴天孤儿院,y省边境一个小县城里的孤儿院,姑且算是他以前的家吧,十四年前被付之一炬。
院长失踪,随后寥寥无几的几个孤儿就地解散,而他自此天涯为家。
他忽然想起不久前江白焰说出的那句莫非他来自传说中隐居世外的古武世家的玩笑话,不由失笑。
没有古武世家,倒是有拜过一个师傅。
孤儿院的生活清闲无聊,日子长得像是没有尽头。
y省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就是他的师傅。
院长苏珩跟他师傅无量法师是知交,他记得那时的院长是个玉树临风的温润男子,待他极好,有时上山会带他一起去。
久而久之他便拜了无量法师为师,学……道德经和敲木鱼。
其实他至今没明白为什么一个佛教寺庙要教道家的思想,还搭配佛家的木鱼一起使用——边唱边敲。当时无量法师的解释好像是海纳百川、兼收并蓄?
据院长说无量法师本欲修道成仙,却不想误入了心尘剎,然后一直做到了大师级别,所谓造化弄人,阴差阳错,大抵如此。
后来有好长一段时间他都待在寺里,晨钟暮鼓,山中无岁。
直到下了山,半大的少年眉梢戴喜,然而回到魂牵梦萦的地方时,却是物是人非。
先前虽简陋却温馨的孤儿院化作一片焦土,苏不流不知道那时的自己是什么反应,没有记忆了,但一想起来心脏仍会绞痛,脑神经也针扎似的疼。
再有记忆时,却是他已回到了心尘剎。
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熬过那段日子的,人的大脑是脆弱的,总会选择性遗忘那些令人痛苦的记忆。
人的大脑又是坚韧的,苏不流不记得自己浑浑噩噩的状态持续了多久,江水东逝,石烂松枯,月残月圆,就这么过来了。
后来呢?后来他下了山,一边勤工俭学一边打听孤儿院的事情,自此再也没有回过心尘剎。
有人说是电路老化失火,亦有人传是院长蓄意纵火,卷款跑路,只因大火扑灭后现场没有一具尸体,但院长自此杳无音信。
警方将当时孤儿院里的孤儿另作安置,但也有当时大火后不见的,便当作走失人口处理。
因为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对于院长的失踪当时警方也只是走了个过场,简单寻找无果后也不再执着。
但对有的人来说,事情永远没有过去。
苏不流一边努力生活一边寻找院长,只是半大的少年有多大能耐呢?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可获取的线索痕迹渐次消失,最终被时代的沙土层层湮没,深埋尘下,再无重现天日之时。
说到底,不过漫长岁月滚滚历史长河里一颗极微小的水珠,亘古亘今建造时代大楼中一粒不起眼的微尘。
现在想想,苏不流才发觉自己和过去早已隔着一片汪洋,沧海桑田。原来,都这么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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