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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白焰坐在铁旦对面，苏不流和刘程分别站在他的两侧。
对面的男人油腻肥胖，条纹监狱服紧贴在身体上，头发掉了大半，稀疏几根留在脑袋顶上，一双精明的绿豆眼儿此刻也失去了神采，人不过中年，却已经老态毕现。
铁旦隔着钢化玻璃看着他对面的三个男人，坐着的那个俊美无铸，风流不羁，站着的两个一个清冷隽永，一个阳光正气，无一例外，都穿着警服。
铁旦不知道，自己能交代的已经全都交代了，赃款已经被悉数收缴，大半生都要在监狱里度过，他们还想让他干什么？
无所谓了，再坏不过一死。
“警官，找我有什么事吗？”铁旦的发音有些奇怪，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开口说过话了。
“刘富贵死了。”对面的男人说，漂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听到这个名字他有一瞬间反应不过来，刘富贵，谁？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是他啊。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哦，人都会死的，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冷漠而麻木地回道。
“你认识聂永胜吗。”江白焰紧盯着对面肥胖而苍老的男人，不放过他脸上的一丝神情。同先前一样，男人在听到这个名字后愣了一会儿，半晌才抬起头来直视他的眼睛，说道：
“认识。你们不用套话了，我都告诉你们。”铁旦声音沙哑，语调迟钝，监狱的生活已经磨平了他所有的棱角。太久了，好的坏的，他已经想不起来自己之前的模样了，他现在只觉得很疲惫，整个人都很疲惫。
二十年前。
“老聂，想啥子呢傻乐傻乐的。”刘富贵看着身边傻笑的工友，捶了他一拳。
“嘿嘿，想我儿子呢。看——俊吧？”聂永胜一个踉跄，也不恼，从上衣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举到刘富贵眼前。
照片上是个五六岁大小的孩童，长得其实一般，不过眼睛很大很亮，瞧着就令人心生喜爱。
“还有半年，过年就可以见到啰。”聂永胜黝黑的脸上满是憧憬，眼神温柔。
刘富贵咬着烟，说话含糊：“也不远。”
“是啊——刘哥你别吸了，禁烟呢这地。”
“啧，谁发现啊！你看到了吗老聂你看到了吗？”
聂永胜呵呵笑：“啥都没看到！不过我听人家说吸烟会影响那啥，精/子质量，刘哥你小心生个傻瓜儿子！”
刘富贵捶了一下他：“你小子嘴上积点德！都知道你儿子最聪明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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