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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夫人听儿子说这样大话，更是心沉到底，以为裴行之是要发疯了。
她想劝劝他，但看他这副亢奋的样子，又不知如何去劝，只好叹口气说“功名富贵，又能算得了什么，我早就不介怀了。”
裴行之听了，心里很不高兴，觉得裴夫人有些看低自己了，他对着她说“娘，你说陛下会不会杀皇后呢？”
裴夫人震惊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出这种话来。
皇后虽然名声不好，但又不曾为难过裴家，为什么要盼着她不好呢？
裴夫人正了脸色说“别乱说话，皇后乃一国之母，尊贵之极，必能长命百岁。”
裴行之冷笑“母仪天下？姓姜的守不住江山，他家的女儿难道就能坐稳皇后？依我看，姜氏不死绝，陛下就始终对我们有戒心，怕我们图谋不轨，他们都死了，陛下用我们也放心了。”
裴夫人听了，沉默了一会儿，裴行之这话说的并没错。
姜氏毕竟曾为天下主，现又有一女为后，他们做为姜氏旧臣，在姜唯眼皮子底下对徐棣称臣，总觉得自己有几分不忠不孝，可若是对姜氏太过尊敬，又怕别人说他们心怀异志。
不如姜氏都死了，眼看着群龙无首，他们尽可以对着徐棣表忠心。
她问裴行之“你是怎么想的？”
裴行之并不打算告诉她，即使她是自己的母亲，一定会保守着自己的秘密，但他总怕，万一呢？
他去找了重玄子，打算拉他入伙，他要借重玄子的手除掉皇后，作为回报，他会引他入宫廷，成为天子近臣。
他不受徐棣的爱重，但是重玄子可以，没有皇帝不爱长生不老，没有皇帝不信鬼神之说。
天气渐渐和暖，徐棣不喜欢在屋里呆，有时候会带着姜唯在宫里的空地上射箭。
姜唯会骑马，但是不会射箭，没有人教过她。
小时候梁宫里有专门的武师会教皇子们射箭，有时候梁昭帝也会教他们，等皇子们长大一点，他就会这些人比赛，看谁射得最准，然后奖赏他们。
但这些和姜唯没什么关系。
她问徐棣“陛下什么时候开始射箭的？”
徐棣不怎么想回答，他学射箭时已经十二岁了，那时候章茂德忽然要他射箭，他怎么都射不中，被章茂德好一顿嘲讽。
那次章铭初也在，还有易连弗，章铭初看着他嗤笑不已，从始至终没笑的就只有易连弗。
易连弗后来跟章茂德说，让武师来教徐棣射箭，徐家是马背上打下的江山，徐棣却不能射箭，不就成了笑话吗？
姜唯看他低着头不回答，显然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就又说起别的话“陛下为什么喜欢射箭？”
徐棣已经捻起一支箭，搭在弓弦上，右手勾着弓弦向后，眼睛盯着箭靶，从姜唯的视线看过去，颇有几分杀气。
她看徐棣的脸，就顾不到他手中的箭，忽然听“飕”的一声，回过头，已经正中靶心。
徐棣满意地看了一眼，放下手里的弓，韩六接过，才回答姜唯的话“手里握着弓箭，就是握着生杀大权，哪会有人不喜欢。”
只是要射的准，射不准反而引来满堂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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