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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野心【8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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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姐果然不擅体察人心,不然也不会那般慌张地找上我了。”

“你来也好,这旅途劳顿,小寒有些时候太过怕我,不敢同我闲话 。”言语间,楚恒已经看完了一页。

“我一向闲话多的,不想竟招了你烦了。”

“怎会。”他不过看了两页,便把手中的奏本推到珈兰面前,“你来瞧一瞧。”

楚恒手指夹了几面书页,推至她面前时随手一番,便回到了头一页上。

珈兰见他眉目间不带半分情绪的肃然,心知这份文书上怕不是什么好的东西,也不多作推诿,径直接了过来。她一垂眸,书页上赫然写着万民书三个大字,看得心头一跳。

“这是……”珈兰一面翻阅着,其上字不过寥寥几句,大都讲的是西南流民之事,最要紧也最骇人的是正篇之后长达数页的各类手印和签名,“难怪方才出府时见你神色凝重……”

怪不得,也没时间和精力去计较小寒的过失。

“此物递到父王那里,想来写这份奏折之人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只是此番西南事情严重,二哥恐怕算算时日也不过刚到,十有八九是不知道这封万民书的。”楚恒顿了顿,眉头微蹙,“如此,西南之事算是棘手,二哥若不安抚好民心,恐生大乱。”

“王上此时将这万民书交给主上,恐怕不仅是为了让主上捎带着送去吧。”珈兰合上奏本,双手将其推回楚恒面前。

“不错,父王见我不愿带许多人,故而将此物交于我,算是护了我一路顺遂。回程时又有二哥在旁,怎么也不会出错的。”

“王上费心费神,想来西南之事,也要主上多照料了。”

“我又何必去管那些,只一味躲懒就是了。”楚恒唇角一勾,挤出一个笑来,“希望二哥,能好好表现。”

此番西南劫匪之案事关科举,又有流民瘟疫之乱,若是办好了,那是大涨民心的好事,若是办不好,这后果也是不堪设想。二公子一直被太子压了一头,此事不仅仅是楚王的制衡之术,万一二公子当真办的毫无错漏,那么他也没办法给林氏和王后一个交代。此事办好了,二公子有僭越之嫌;办不好,则有无能之过。楚王心思难料,这分明是把二公子往火坑上推,即便旁人没什么,可王后绝不会轻易放过老二。

倘若老二当真没什么本事,凭借着寻常所学之物,总能拖上几日等楚恒到那儿。此事有他们二人出面,是必然能得一好结果的,只是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是谁主理了此事。楚王为了让楚恒少在明面上帮衬,还特地把这封万民书送来,既保了楚恒的平安,也算是告诫了楚恒一番。

想明白了这点,珈兰才晓得为何楚恒说不必插手,只需过去走个过场便好。他一面借此能挣个好名声,一面又在实事上帮不上忙,这朝堂上的纷争便烧不到自己身上,反而是老二首当其冲。

楚王要讲制衡,那他楚恒正好顺水推舟,一箭双雕。

“其实,二公子妇过来寻我,也算是意外之喜。”楚恒一手按在奏折上轻敲了两下,“如此,便只有父王、林氏和二公子知道我的行程如何,回来时但凡出了点什么事,那这两家,怕是要起不小的纷争。父王疑心重,再加上西南之事带来的后果,这两方一旦闹起来,于我有百利而无一害。”

“可如此,主上不是要身陷险境?”

“流民之多,个个都指望朝廷相助,不过是为了活命罢了,又怎敢真动手犯下灭族之罪?”楚恒轻笑一声,心中阴霾仿佛刹那散去,“我还真要感念二公子妇的恩情,实是助益良多。”

珈兰一怔,有些不自在地躲闪了他的目光。二公子妇与楚恒有许久的交情,说上一句青梅竹马也绝不为过,若是楚恒不曾伤了腿,二公子妇本是要指给楚恒做夫人的。珈兰虽知楚恒对二公子妇并无他意,但终归因着方才的闹剧心中有些不快,再一想到二公子妇此刻正在路旁目送楚恒,更是抓心挠肝的不自在。

见她不答,楚恒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向着车外微挪了挪,隔着帘子吩咐大寒出发。再回头时,却见珈兰正坐在原处,摘了面纱垂着头,不发一语。

这一行人,竟真的无人再去管二公子妇的目送之礼,更无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度提及。

楚恒坐稳了身子,马车复又晃荡了起来。

珈兰往里坐了些,更贴近车厢的角落,也就是如今离楚恒位置最远的一处。她似受了委屈般蜷在那儿,人也是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只一味用两指团了面纱打着圈儿玩。见她不说话,楚恒心中好似明白了几分,还是开口哄了哄。

“怎的忽不大乐意说话,难不成是我先前说错了什么?”楚恒温声问道。

珈兰摇摇头,继续把玩着手中的面纱。

“你容我想一想。”楚恒故作沉思状,喃喃道,“我前头说了些奏折之事,其后是西南劫匪一案,后又……”

啊,原来如此。

楚恒恍然大悟,轻笑出声,心情好极。

“原是因为这个。”他面上笑意不减,不断往里头挪动着位置,“你何必同二公子妇吃味儿?”

“我可没有,只是我难得安静一会,少闲话些,也好少惹你烦闷。”

这小妮子,记仇得很。

“好了,怪我。”

珈兰还在赌气,只将将瞥了他一眼,又收了目光。

“是我不好,下回再有不得已见她的时候,一定让你在侧,”楚恒继续哄着,“免得我到时分明没说些什么,到你这儿竟说不清了。”

“是我太过小气,碍着你了。”

“怎会,”楚恒眼中的笑意若清泉的波纹一般,从那眼角眉梢满溢而出,漾及人心,“兰儿纵然是吃味儿,也是好看的。”

他这才有心情仔细看珈兰今日的衣装。为着出行方便又不显眼,她特地挑了件款式简单的,乃是一袭天青蓝莲花暗纹的长裙,以白色作配,端得一个清丽窈窕。发上一支云纹檀木长簪,其余盘不下的便由一系丝带绑了垂于身后,露出一小截修长白皙的脖颈。这支长簪是当年她去鲁国,小寒闲暇时一刀一刀亲自刻的,还特地画了图样寄去给她瞧,只缘着她在信中曾提过的一句喜好长簪。

珈兰闻言,似是十分不满他那番轻佻的话,嗔怪地将手中面纱往楚恒身上丢。那一小团面纱本就轻薄柔软,不过在空中翻了翻,便径直跌到楚恒身前的茶几上,缓缓摊开。

面纱上余留着珈兰护手药的浅香,待这药香散去,清新细腻的兰香才在鼻腔中缓缓渗透开来,恬淡高雅,经久不散。

“我哪里配得上吃味,”珈兰正答,却见楚恒竟真接过了那团面纱,正平摊在桌面上小心地叠着,“我不过是不大高兴。分明是已成定局的事儿,偏生还来寻你作什么?她都已经为二公子生下了两个孩子,难不成这般还不能收心吗?”

“若换做是你,你还会来寻我么?”楚恒神色如常的一句,直接把珈兰问愣了,眼神都有些茫然起来。

他旁若无人地将面纱叠好,继而竟将其放入了自己怀中,十分珍视地抚了抚衣襟。珈兰咽住话,登时红了脸,双颊的淡淡胭脂下染出一片红来,甚至那小巧的耳垂上也覆上了一层。

珈兰本想说她与二公子妇自然不大相同,可见着他那番动作,一时不知究竟是自己及不上二公子妇,还是二公子妇及不上自己了。他们自是有青梅竹马的交情,可也不过寥寥几载光阴,哪及得上后来同她的这般恩遇。

“西南多丘陵山脉,想来风景极佳。介时我让县令安排间山中小院,有些话,”楚恒的眼角带了一丝宠溺,笑意柔和如水,“我想单独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