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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人，直接站得笔直，举起右拳，狠狠砸向心口。
“秦战士！英雄归来！”
秦家村。
太阳正毒，秦志的娘站在院子里，翻着苞谷。
黄澄澄的苞谷铺了一院子，她撸起袖子，把最上面那层翻下来，嘴里嘀咕：“今儿太阳正好，晒干了好碾面。”
刚说完，突然天光一暗。
她抬头一看，村子外头，不知道谁又整出了一大片红云，把半边天都给染红了。
她撇了撇嘴，摇头嘀咕：“这啥子灵气爆发，整得稀奇古怪的，以前还觉得红霞是个好兆头，现在天天来，连晒苞谷都不安生。”
不过，看到这红云，她就想起了自家那个臭小子。
秦志以前回来，老说自己变壮了，能徒手掰断牛骨头。
还兴冲冲地在院子里给她表演凭空变棍子斧头，结果一用力，直接给门框杵掉了半截，她拿扫帚追着他满院子跑。
“臭小子，修炼了不起啊？！门框不要钱啊？！”
上回回来，还背了根黑不溜秋的大幡子，说是啥子万魂幡，晃一晃，里面钻出两三个白影子，把她吓得差点把晾衣竿砸过去。
“妈，妈，别打！这都是我战友！”
“战友个锤子！老娘七十岁的老太太都没见过鬼，你倒好，直接往家里带！”
结果臭小子搂着幡笑得跟个傻子一样，逗得她也没忍住，跟着笑了起来。
“真是个傻娃子……”
她站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红云，揉了揉手里的苞谷，笑了笑。
“行吧，红云就红云，晒不干就再翻翻，反正啊……这世道是变了，可娃子还是我家那个臭娃子。”
自己娃子开心，喜欢的东西，那自己也能跟着喜欢。
“英子，你咋还在这儿啊？”门口进来个老头儿，满脸急色，正是村长。
秦志娘正翻着苞谷，听见声音，头也没抬：“咋了，村长？”
“先别忙活了，跟我去村口。”村长走过来，拉了她一把。
秦志娘一愣：“啥事儿啊，咋还神神叨叨的？”
她抬头一看，院门口已经站了一堆人，都是村里人，一个个神色怪怪的，眼里带着几分同情。
她心里顿时一紧，放下手里的苞谷，站了起来：“村长，啥情况？”
村长嘴巴张了张，像是想说啥，但最后只憋出来一句：“你家娃在村口等你。”
“秦志？”秦志娘先是一喜，“那臭小子回来了咋不直接回家？”
可她这话刚说完，就发现村里人一个个低着头，不吭声。
她心里猛地一沉，脚步顿住了，眼神扫过四周，嗓音发紧：“村长……是不是我家那臭小子……他，他是不是出事了？”
村长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英子，咱们先去村口吧我们村，出了个大英雄！”
秦志娘走到村口，脚步越来越慢，心跳得厉害。
送行的队伍还在远处，但她一眼就看见了——那牌子上的照片。
是秦志。
她的儿子，笑得还是那么精神，可那照片被裱在黑框里。
遗像。
“啪嗒。”她手里的围裙掉在了地上，嘴唇颤了颤，像是想喊他的名字，可嗓子里发不出声音。
天，塌了。
身旁的村长伸手扶了她一下，她却像没感觉到一样，迈着僵硬的步子往前走。
车队停下了，王强他们打开车门，抬着一个黑色的骨灰盒走了过来。
秦志娘的手抖得厉害，根本不敢伸过去。
那是她的娃，她盼了半年的娃，她还想着等他回来，炖一锅排骨，给他炖到烂乎乎的，他最爱吃的。
可现在，他就装在这小小的盒子里？
“婶儿……”王强红着眼，把骨灰盒递过来，“队长，让您接他回家了。”
秦志娘的嘴唇颤了颤，最后一咬牙，把袖子往腰上一擦，手一伸，稳稳地接过了骨灰盒。
她的胳膊很瘦，可她抱得死紧，像是生怕手一松，娃就没了。
她低头看着骨灰盒，嗓子发干，半天才哑着声儿说道，“志娃子……在战场上，够不够勇敢？”
王强愣了一下，随即立正站好，声音洪亮，带着股子铁血气势——
“勇冠三军！！一个人挡五百，一步没退，斩敌二十二！”
秦志娘的眼泪掉了下来，她点了点头，脚下一个踉跄，抱着骨灰盒差点摔倒。
“妈带你回家……”
邓勇、王强几人立马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了她，嗓音发沉：“婶儿，我们这一个队，都是您的儿子，以后我们来给您尽孝！”
秦志娘没说话，低着头，死死抱着怀里的盒子，像是抱着小时候的秦志，怕他冷，怕他冻，怕他一个不留神跑没影儿了。
村里人站在两边，送行的队伍安静地看着，没有人喊，也没有人说话，只是一个个眼睛红得厉害。
有老头子抬起头，望着天上的红云，叹了口气：“这娃子，回来了啊……”
方辰站在远处，手里的万魂幡一直在晃动，等秦志娘被扶回家后，整个人化作一道血光，落进了秦志家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