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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树名声
一个小小侍女胆敢与贵妃直言顶撞，若程明姝被她压过一头，岂不是威严扫地？
程明姝正要开口继续戳穿她的谎言，怎想一直捂着肚子呼痛的王妃有了动作。
“巧玉，不能对娘娘不敬。贵妃娘娘不是故意的，只是碍于颜面不想承认，妾身不打紧……”
“王妃此言差矣，本宫的的确确没有碰过你，你还是收回之前的话吧。”程明姝并不领情，王妃听上去处处为她说话，实则每一个字都是把她往火堆里推。
王妃面色微白，没想到她这么直言不讳。王爷不是说过，陛下身边的贵妃娘娘最是婉婉有仪，柔心弱骨的么？
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程明姝对外展现出的形象是性子好，可不是性子软，能任人拿捏。
程明姝转而对上谢临渊的眼，福身说着：“臣妾也是怀过孕的女子，对孕妇最是了解，若王妃当真动了胎气，按照常理，怎会只是喊痛？却不见任何其他异样？当然，臣妾空口无凭，还请陛下召太医为王妃仔细诊视，以辩真伪。”
“倘若王妃的确因臣妾之故而影响腹中胎儿，臣妾甘愿为其负责。”
她把话儿撂这儿，她坚信自己火眼金睛，王妃的腹痛是假的。
况且旁人尚且不知，太医是她的人。
长广王坐不住了，他本意是想借王妃磋磨一下谢临渊的身边人，无论谢临渊是处罚后妃还是放过后妃，他都能借题发挥，找到污蔑他名誉的把柄。
前者，他能指责皇帝苛待妃嫔，心狠手辣，后者他能传出皇帝护短，昏庸冷血的谣言，让天下人对谢临渊心生不满。
可他没想到那姝贵妃会如此伶牙俐齿，三两句就快将此事了结。
王妃到底有没有动胎气，他岂会不知？
“陛下，贵妃娘娘，贱内让您们见笑了，冲撞一事纯属误会，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吧。”长广王举起酒杯朝大家敬了敬酒，“大家继续，继续。”
“长广王此言可不对，若现在未查明王妃动胎气真假，如若回去后，王妃有个三长两短，也会赖在本宫头上，本宫可不愿背黑锅。”
长广王夫妇给她泼了脏水就想作罢？没门！
“贵妃所言有理，召太医为王妃诊治。”谢临渊抬手让高盛康下去寻太医。
少顷，黎砚换上墨绿色衣袍，左肩挎着红木药箱前来。
他对着陛下及其他人行礼后，便依照陛下吩咐给长广王妃拿脉。
片刻后，黎砚收手，王妃咽了咽唾沫，有些不安。
黎砚朝着谢临渊的方向躬身，“启禀陛下，王妃脉象流利如滚珠，应指圆滑，乃妊娠的常见脉象，且脉象沉稳有力，并无动胎之象，胎儿安好。”
“只是王妃心绪不宁，若长此以往，恐怕会影响腹中胎儿，需开阔胸怀，多思欢喜之事，方能颐养身心，福泽后代。”
太医严谨不会说谎，视人命如草芥，黎砚一席话无疑还了程明姝的清白。
王妃眼见被戳穿，嗫嚅着说：“我、妾身……”
长广王看不下去，叫了一声王妃的闺名，低喝：“还不快过来，丢人现眼！”
长广王妃脸上与嘴唇的血色悉数退去，就连胭脂都掩盖不住，看起来格外恐惧长广王。
“本宫见王妃脸色不太好，恐怕是过于忧心胎儿造成的心绪不安宁吧？不如这样，王妃在行宫住下安胎可好？”
程明姝的柔柔嗓音翩然，她说完不忘看向上首的谢临渊，“不过臣妾也只是稍微提议，还得看陛下的意思。”
“行宫偌大又有太医相护，让长广王妃安居养胎不无不可，只是朕尚有一事不明白，王妃与其侍女那般误会你，对你咄咄相逼，你为何还要替她着想？”
左右只是一件小事，谢临渊不会去计较，但他有此一问也是暗藏深意。
这深意程明姝可琢磨得清楚，谢临渊这是给自己递来树立贤惠名声的机会。
“回陛下，臣妾也是孩子的母亲，对同为母亲的王妃惺惺相惜，究其根本王妃也没有错，只是太过忧心腹中胎儿罢了，可世上哪里会有母亲不忧心孩子的呢？”
“臣妾与王妃今日有牵扯，也算有缘，为了腹中孕育的小生命，臣妾想竭尽全力相助而已。”
程明姝说完，便抬起头对着谢临渊嫣然一笑，眼神清澈纯挚，皎如明月。
席上激起低语，不少人交头接耳，议论不休。
“想不到陛下宽容大量，他身边的贵妃娘娘也是有容乃大。”
“委实说王妃敢攀咬贵妃，无中生有，就算王妃无事，为她说话的侍女也该受处罚，贵妃娘娘却放过她了。”
“不计前嫌，还处处为怀孕的王妃着想，真有一国之母的风范……”
青阳郡守举杯，谄媚说着：“贵妃娘娘真是蕙质兰心、贤良淑德，乃天下女子的楷模，下官实在难以言状心中的敬仰之情，只好借薄酒一杯敬陛下和娘娘。”
沈念烟两颊浮起微醺的酡红，乍听旁人都说着程明姝的好话，她将筷箸拍在桌上，“胡说，都是胡说！”
食案铺着一层绵软织锦，她拍桌的动静没有引起过多的注意。
可在她右侧的宋佩英却是看得清楚，自然也听得清楚，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她们好整以暇坐看程明姝麻烦惹上身，但万万想不到隔岸观火的算盘落空，还让程明姝化解麻烦的同时平白捞了个好名声。
眼看着自己的王妃居然成了有些人的踏脚石，偷鸡不成蚀把米，长广王就要开口回绝。
王妃一直对长广王颇为忌惮，此刻看他要出声制止，立时从圈椅上站起，对着程明姝和谢临渊福身。
“多谢陛下恩赐，多谢贵妃娘娘关心，妾身的确对娘娘多有误会，听娘娘的便是。只是臣妾这一住下，府中诸多事务恐无人打理，还望王爷能安排妥当。”
长广王妃居然还真就答应暂时居住行宫，她果然极为看重腹中孩子。
长广王险些被气笑了，碍于场面不对，不好发作，只沉眉说：“府中之事，本王自会安排，既然陛下和娘娘都发话了，你且安心在行宫养胎。”
王妃点头，脚步却朝着身侧的侍女巧玉挪去，像是要躲到她身后似的。
程明姝就站在王妃三步之外，轻而易举触到长广王阴翳的眼神，再联系王妃的举动，很快品出一丝不对劲的况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