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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卿墨的嘴角不断有鲜血涌出。
殷红的血迹顺着他苍白的脸颊缓缓滑落，洇湿了他身下那片早已被染得斑驳的地面。
他艰难地抬起手。
那只手颤抖得厉害，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轻轻地触碰到宫卿清脸上滑落的滚烫泪珠。
一直以来，宫卿墨都以为自家妹妹宫卿清很讨厌自己这个哥哥。
平日里。
她总是与他唱反调。
不管自己说什么做什么，她都要反驳几句，为此两人没少拌嘴。
可此刻。
看着妹妹满脸泪痕、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
他才明白。
原来妹妹对自己的感情并非如他所想。
这个一向骄傲、从不轻易落泪的妹妹，竟然会为了自己哭得如此伤心欲绝。
原来妹妹一直都不讨厌他这个哥哥。
他的脸色越加苍白，嘴角微微扯动，想要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可那笑容却显得那样牵强和无力。
脸上浮现出一丝浅笑。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
“清清，哥哥没事，我只是去找爸爸妈妈汇合了，不要哭。
爸爸妈妈，要是知道我让妹妹哭了……
他们该骂我了……
宫卿清……你长大了，要好好保护自己，我和爸爸妈妈终于……可以团聚了。
还有对不起，清清……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宫卿清的手紧紧握住宫卿墨逐渐下滑的手。
那只手的温度正在一点点消逝。
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疯狂抖动起来。
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哥——”
“哥——”
她低下头，目光死死地盯着宫卿墨，看着他眼中逐渐失去光彩。
那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变得黯淡无光。
宫卿清的眼睛赤红如血。
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宫卿墨的身上。
她用力抱紧宫卿墨逐渐冰冷的尸体。
声音低低的，轻得如同耳语一般：
“哥……你不要睡……不要睡好不好……
你好讨厌……我最不喜欢哥哥了。
哥哥你说过，今天回去，回去就给我做蛋糕吃的。
哥哥，你是不是忘了，明天我就十七了。
你说过的，你答应过我的……你忘了吗？
我不要对不起……哥……我不要对不起……”
宫卿清静静地跪在宫卿墨身旁。
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被抽离，只剩下无尽的死寂。
她的眼神空洞而茫然。
望着哥哥那已失去生机的面容，泪水不受控制地决堤。
曾经，宫卿墨那略带戏谑的嘲笑和针锋相对的反驳，是她生活中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可如今，一切都戛然而止，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她缓缓闭上双眼。
嘴唇不住地颤抖着，发出压抑而沙哑的哭声，每一声都像是从灵魂深处被硬生生地撕扯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
“我其实一点也不讨厌你的，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我不该说讨厌你的，我错了，我错了……”
“你回来好不好？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我以后再也不和哥哥说反话了，我逗你玩的其实。”
“我不说话，你也不说话，家里好安静，太安静了，我害怕。”
她的声音渐渐哽咽，几乎发不出声来，
“所以我故意招惹你生气的，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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