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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陪洛知微一起用完了晚膳,顾桓祁才回了尚宸殿看折子去。
“已经快要亥时了,皇上还要去看折子?”洛知微握着顾桓祁的手,做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顾桓祁在洛知微的手背上轻拍两下,“朕也想留下来陪阿若和景熙,只是今日还未处理政事,加之洛知彰也已启程回京都,再过几日便要入宫述职了,事关西南的折子,朕得加紧看完才行。”
“政事繁忙,皇上更要保重龙体,看完折子早些歇息才是。”
顾桓祁颔首,“那朕明日再来看你。”
“臣妾恭送皇上。”
顾桓祁走出两步,看见梳妆台上的瓷瓶,略微思忖,“既然阿若不信,那这药丸朕替阿若处置了。”
洛知微却满脸的不在意,轻轻点头,“有劳皇上了。”
洛知微靠在床边温和笑着,看着顾桓祁倒退了几步,离开了寝殿。
待脚步声渐行渐远,洛知微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去,沉下了脸色,眼底结上了一层寒冰。
竹叶端着净面的铜盆入内,“娘娘,时候不早了,奴婢伺候您安置吧。”
洛知微深吸一口气,“李常在的身子,你可探出来了?”
竹叶浅浅摇头,“奴婢愚笨,搀扶片刻很难探得真切,只探到脉细无力。
今日见李常在的身子如此虚弱,想来是血虚之症。”
洛知微想起竹叶从前说,李常在生产后落红得厉害,“可是你那日与本宫说起的落红的缘故?”
“许是吧,”竹叶将素帕浸水又拧至半干,给洛知微擦干净双手,“如今已经两个多月了,若还在落红,太医院不会不知吧。”
“既然有太医院为她诊治,咱们也就不必担心了。”洛知微抹了把脸,又将素帕还到了竹叶手中,“你明日再挑些滋补之物,给李常在送去吧。”
“好。”
竹叶正要将床幔放下,洛知微却从里头伸出手,“竹叶,”
“奴婢在。”
“稍后帮本宫去尚宸殿盯着,看看子时之前,都有谁去过。”
竹叶眸子一转,“娘娘是觉得,皇上回尚宸殿不是为了批折子?”
洛知微勾了勾唇角,目光落在了梳妆台上。
竹叶循着洛知微的目光看过去,心下明白了大半,“奴婢明白了,稍后便去。”
内寝外只留着一盏烛火,洛知微想着方才顾桓祁说的话,洛知彰已经返程回京都了,待洛知微出了月子,顾桓祁应该会允洛知微与家人见面,到时候,便能知道洛知彰之前究竟是打听到了什么。
只是在此之前,洛知微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尚宸殿里,灯火昏黄。
顾桓祁伸手抚了抚自己玄色龙袍下摆的褶皱,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小瓷瓶,“朕今夜召易监副入宫,是为了这药。
这是易监副给俪妃的安胎补药,俪妃未用,还请易监副拿回去吧。”
易水寒一袭白衣站在堂内,大年初一正是隆冬,而易水寒仍旧穿着单薄,即使殿内昏暗,可那衣裳却白的发光。
江义敏将那瓷瓶交到易水寒手上,易水寒轻轻晃了晃,竟真有一药丸似的东西在里面滚动着。
易水寒心下几转,有了主意,欲言又止几番,装作为难似的将那瓷瓶收进袖中,略感遗憾道:“许是微臣这丸药,不合俪妃娘娘心意吧。”
于是又从袖中掏出一青绿色的瓶子,“这是微臣前两日炼制的补丸,皇上日夜为国事操劳,每日服用一颗可增强体魄,使龙体康健。”
皇长子生于大年初一,天下皆知,关于奏疏之事两人心照不宣,都未再提。
顾桓祁的脸上不见笑意,理着袖口道,“既然你来了,不如再让你给朕算算,大皇子的命格如何。”
易水寒伸出手,掐指算了一番,少顷捻须道:“回皇上的话,大皇子生于安庆六年大年初一子时,大年初一为一年之始,而自古分日,起于子半,大皇子亦为皇长子,这便是个好的开始。
今日傍晚日月合璧,也预示着庆国繁荣,若微臣没算错,大皇子之命格极佳。”
皇子的生辰八字皆是秘事,不向外泄露半点,而这易水寒竟能算出景熙生于子半时分,顾桓祁也算是信了这易水寒当真有本事。
信了有本事,不代表信了忠心。
丸药入口,皇帝岂是能轻信的,虽示意江义敏收下了,待易水寒离开后,还是让江义敏将药丸送去太医院查验。
离开皇宫,易水寒翻身上马,回了自己的府中。
易水寒府中人丁极少,夜里也极安静,白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易水寒径直回了自己的主院,将门关上,转身从自己的袖子里将那白色的瓷瓶掏出来打开。
一褐色的药丸从细小的瓶口滚至手心中,将那药丸凑近鼻尖嗅了嗅,的确是安胎的药,想来是俪妃猜想皇帝将这药丸交还给自己前,会先拿去了太医院查验了一番,才做了这药丸。
易水寒眸光一闪,将那药丸捏开来,里头竟真的裹着一小蜡球,药丸残留在蜡丸表面的刻字凹痕中,那字极小。
就着昏暗的烛火,许久易水寒看清了上头的刻着四个小字,「小产之相」。
帝王向来多疑,当初易水寒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药瓶交到俪妃手上,里头只有一张纸条,和蜡丸,就是笃定在明面上交付之物,皇帝碍于情面是不会查的。
今日俪妃假意不信此物,通过皇帝的手,将这瓷瓶还给自己,还不忘在里面正的加上一颗安胎的药丸,好让皇帝查验。
“这个俪妃,倒是个聪明人,只是这字”拿着那小蜡丸在两指间摩挲着,思忖良久,也未能参透这四个字的含义。
翌日清晨,江义敏伺候皇帝起身,“皇上,昨日易监副留下来的药丸奴才拿去太医院找乔太医验过了,确实是补身的良药。
乔太医说,这药温和,无论方子还是用量,都极为保守,却又巧妙利用药物之间的关系,达到最大的温补之效。”
顾桓祁摊开双臂,任宫人服侍自己穿衣,合着眼睛问道:“昨日那安胎补药,也是如此?”
“是。”
顾桓祁缓缓掀开眼皮,墨色的眸子沉着,看不出情绪,“看来这个易水寒不仅懂得占卜看相,还熟知药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