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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清晨,全村人齐聚大队院听候安排今日的活记。孙玉柱刚要开口,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玉柱你等会儿,老太太我有话要说。"林老太阴沉着脸,站到了人群中央。
林玉环看见林老太,心里顿时升起不祥的预感。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不安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果不其然,林老太开口便是一记重拳。"我要举报我那二儿子林守诚,他挖社会主义墙角。不顾集体利益,上山打了野鸡兔子不交给队上,自己拿去镇上换钱。"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林守诚和孙秋荷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煞白。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揭发举报他们的竟然是自己的亲妈,就因为两口子不愿意给他们钱。
林玉环暗自叹息,没想到林老太会把事情做得如此决绝。她飞快思索着,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耳边依稀传来众人的窃窃私语,但她已无暇顾及。此刻,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想办法帮助林守诚度过这个难关。
林玉环悄悄来到林雅淑身边,俯身在她耳畔低语几句。末了,她轻声问道:"四妹,这事你能办妥吗?"
林雅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坚定地点头:"大姐放心,包在我身上。"
看着妹妹离去的背影,林玉环这才转身朝父母走去。孙秋荷一见女儿来了,眼泪顿时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她哽咽着说:"玉环啊,你奶这是要咱们的命啊!"
林守诚虽未开口,但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怒意和惶恐。
"爸、妈!"林玉环见二人如此慌乱,不禁加重了语气。孙秋荷闻声抬头,眼中满是无助。
林玉环压低声音道:"你们做得对,奶奶那种人就是贪得无厌。眼下先把这关过了再说。"她顿了顿,继续叮嘱:"无论奶奶说什么,你们都别承认。就说家里没钱,是她急了胡言乱语。"
孙秋荷身子微颤,犹豫道:"这、这行吗?我心里慌得很,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林玉环目光如炬,直视父母:"不行也得行!你们想被抓?小妹他们怎么办?"
林守诚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道:"好,听你的,打死不认。"
此时,大组长孙玉柱沉声问道:"守诚两口子,你妈说的是真的吗?"
众人的目光唰地聚焦过来。林守诚夫妇被众人注视,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林守诚强作镇定,摆手道:"没、没有的事,我们整天在地里干活,哪有空做这事啊。"
林老太顿时火冒三丈,她冲上前指着林守诚鼻子骂道:"你这个王八蛋,还敢撒谎!白天干活,晚上进山下套子,攒够了夜里送镇上去。这些可都是你亲口跟我说的,现在怎么不敢认了?你这个怂包!"
众人听了,不禁议论纷纷,觉得此事八九不离十。有人低声感叹:"谁能想到,平日里老实巴交的两口子,竟能干出这种事来。"
刘寡妇突然从人群中窜出,朝林守诚夫妇啐了一口。她厉声喝道:"说!你们赚了多少钱?都得乖乖吐出来!"她的两个儿子紧随其后,摩拳擦掌,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林守诚夫妇被这阵仗吓得缩起脖子,不敢动弹。林玉环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她站到父母身前,手中镰刀轻轻挥舞:"你们想干什么?谁敢动我爸妈,试试看!"
刘寡妇母子三人见状,不由得后退几步。刘寡妇隔着几步远,梗着脖子喊道:"你个丫头片子,横什么横?大家都有权说话,他们必须把钱吐出来!"
林玉环冷笑一声:"你们有什么证据?那大家上山割草挖菜算不算?你这俩儿子下河摸鱼又算不算?"
支书张长河走过来,拍了拍烟袋锅子,插话道:"玉环,你这是强词夺理。山上的东西是大家共用,但你爹娘捉了猎物拿出去卖,性质就变了。"
刘寡妇连连点头:"对,支书说得对!"
林玉环不甘示弱:"张叔,难道我奶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要是举报她杀人,公安就能治她的罪?"
张长河皱眉,一时语塞,还从未见过如此牙尖嘴利的姑娘。
林老太气急败坏,再次冲上前指着林玉环鼻子骂道:"你个赔钱货,我说的话凭啥不算数?你爹不但卖兔子,年前还收粮去镇上卖,这不是一回两回了!"
林守诚听闻此言,心里发苦,如坠冰窟。他艰难开口:"娘,我是您亲生的吗?您非要把我往死里整?"
林老太恨声道:"你怎么可能是我儿子!你就是个白眼狼,还是个窝囊废!要不是有你大哥和玉柏,老林家在你这就绝户了!"她的话如利刃,直戳心窝。
林守诚夫妇闻言,如同秋风中飘零的落叶,眼中生气全无。孙秋荷更是浑身发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张长河见状不忍,轻咳一声道:"林家婶子,咱们有事说事。"
林老太不依不饶:"现在你们就去搜他家,肯定还有留的兔子野鸡!"
张长河回头吩咐道:"玉柱、茂才,你们带两个人去守诚家看看。"
林老太得意洋洋,朝林守诚夫妇啐了一口:"有钱想着帮外人,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不听我的!"
林玉环冷眼看着这一切,眸中寒光闪过。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们听她一面之词就要去我家搜查,如果什么都没有,我家要是少了东西,谁来负责?"
刘寡妇立刻跳出来嚷嚷:"负什么责?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是不是做贼心虚?要是真搜出东西来,看你们怎么说!"
林玉环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转向张长河,语气坚定:"张叔,我们家清清白白,不怕查。但是,我要跟着一起去。"
张长河略一思索,点头同意:"也好,你跟着去吧。"
"大侄女,你嫁出去了就别多管闲事。"徐秋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让大家去你家里瞅瞅,你爸妈要是真没干过,大伙也就死心了。"
林玉环嘴角微微上扬,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大伯娘,我虽然嫁出去了,但这个家我还能做一半主。今天我把话撂这儿,家里有一千块钱,谁想搜就尽管去,但钱要是没了,可得一分不少地赔!"
她的话音刚落,人群中立刻响起了窃窃私语。
"这不是摆明了讹人吗?谁还敢去搜?"
"就是,别到时候惹一身腥。"
徐秋菊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大侄女,你何必强撑?你们家什么条件大家都清楚,这么多人看着呢,也不是你想讹就能讹的!"
"别听这赔钱的死丫头片子吓唬人!"林老太突然站了出来,手里的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我跟你们一起去,有什么事都推到我头上!今儿我还就不信治不了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