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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汗顺着屠叔方的额头滑落,他的手臂在宽大的官袍下微微颤抖。皇帝怎会知晓此事?难道是在长沙府查到了什么?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可能,却又被他一一否定。
不可能!财务账本已是滴水不漏,就算皇帝亲临长沙,也绝查不到屠家头上。这个念头给了他一丝信心,但随即又被更深的恐惧吞噬。
“臣实在不知。”屠叔方咬紧牙关,决定死不承认。他的目光飘向殿角的香炉,缭绕的青烟似乎在嘲笑他的挣扎。
一旁的闵学之和韩阳理听得心惊肉跳。殿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他们可是在武昌府收了屠家三万两银子,让其购得三万亩惠泽田。若是此事牵连出来,那可就不是简单的失职问题了。
闵学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恨不得当场掐死韩阳理,都怪这厮当初不说清楚,否则这钱打死也不能收。现在好了,这是要把所有人都拖下水啊!
韩阳理察觉到闵学之的眼神,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半步。他的手指紧紧攥着官袍,指节发白,心中暗自盘算着脱身之策。
崇祯慢条斯理地翻开桌案上的一份奏表,纸张摩擦的声响在寂静的大殿内格外刺耳。“既然屠爱卿记性不好,那朕就帮你回忆回忆。”
他将奏表往下一扔,纸张在空中打了个旋,最后啪的一声落在地上:“那是锦衣卫在长沙搜查屠家土地的证据。”
屠叔方的心猛地一沉,仿佛坠入冰窟。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份奏表,上面的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剑,直指他的心脏。
“还有这些,”崇祯又取出几份供词,纸张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响动,“都是你们屠家在长沙府的农奴亲口所言。爱卿不妨一字一句看个仔细。”
屠叔方颤抖着手拾起那些文书,每看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利刃刺入心脏。那些他以为永远不会被发现的秘密,此刻全都暴露在阳光下。
殿内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屠叔方的影子也在颤抖,就像他此刻摇摇欲坠的心。
“陛下,这这是冤枉啊!”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几分绝望的哀求。
“冤枉?”崇祯冷笑一声,又取出一份收据,“这可是王应功的亲笔签名,连收据都在朕手上了,你还要狡辩?”
“陛下明鉴,臣身在武昌,家族之事”屠叔方的话语支离破碎,像是溺水之人在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够了!”崇祯突然拍案而起,茶盏被震得跳动,发出清脆的响声,“来人!给朕打!”
几名锦衣卫立即上前,动作干脆利落地将屠叔方按倒在地。木棒雨点般落下,打得他嘴角溢血。惨叫声回荡在大殿内,每一声都让在场的官员心惊胆战。
“拿锤子来!”
随着崇祯一声令下,锦衣卫掏出铁锤,朝着屠叔方的手骨砸去。咔嚓声中,屠叔方发出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几乎要刺破每个人的耳膜。
闵学之看着这一幕,冷汗已经浸透了官服。他知道,此刻不表态就是死路一条。于是连忙出列:“陛下,此獠身为监察御史却监守自盗,罪该万死!”
“闵爱卿这么着急做什么?”崇祯冷冷地看着他,目光如刀,“刚才屠叔还在为你说好话,你这就翻脸不认人了?”
闵学之心中一颤,双腿一软,连忙跪地:“臣只是愤怒此人颠倒黑白”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
韩阳理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每一次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引起皇帝的注意。
屠叔方已经疼晕过去,被锦衣卫拖了下去。他的血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那鲜红的颜色刺痛了每个人的眼睛。
崇祯的目光扫过在场众臣,那眼神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两日前,两京百余官员上书弹劾李督察,说他在河南逼死官员,武昌那边干掉了库大使。诸位爱卿,不妨说说看法。”
众臣面面相觑,谁还敢说李自成的不是?殿内的气氛更加凝重,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长沙府的账目表面上完全正确,可实际情况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个时候若是弹劾李自成,那就是在自寻死路。
闵学之站出来,朝着李自成深深一礼,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李督察心中装着国法和人民的利益,下官佩服!”
杨文岳也赶紧附和道:“李督察不畏权势,铁骨铮铮,真乃千古良臣啊!”他们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李清见风使舵,立刻改变态度,声音中带着几分做作的恭敬:“陛下圣明,李督察铁面无私,坚守正义的品格!”
大殿内一片寂静,只有几人谄媚的声音在回荡。崇祯目光如炬,缓缓扫过在场众人。他注意到每个人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有人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有人不自觉地绞着手指。
“既如此,湖广清查可还有阻碍?”崇祯的声音不疾不徐,却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闵学之连忙躬身,声音略显颤抖:“督察司代表陛下圣意,我等岂会阻挡正义的脚步。”
“李自成!”崇祯突然提高了声音。
“臣在!”李自成快步出列,跪伏在地。
崇祯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沉声道:“去查,一个个查,必须拿出铁证如山!”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臣遵旨!”李自成的声音铿锵有力。
崇祯大袖一挥,转身离去。殿内众臣面面相觑,战战兢兢地退出楚王府。他们以为暂时逃过一劫,却不知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很快,一个令人窒息的消息传来——整个武昌城已被虎贲卫严密封锁,所有官员不得离城。城门口,全副武装的士兵严阵以待,目光冰冷地盯着每一个想要出城的人。
四月下旬的武昌,暑气逼人。厚重的乌云压城,电闪雷鸣中,倾盆大雨冲刷着楚王府前的石狮。雨水顺着石狮的鬃毛流下,仿佛无声的泪水。
牢房深处传来屠叔方凄厉的哀嚎声,回荡在阴暗潮湿的走廊中。审讯持续了整整三天,最终,一份详尽的供书摆在了崇祯面前。
供书上的字迹歪歪扭扭,显然是在极度痛苦中写就。每一笔都透着绝望和恐惧,揭露着湖广官场盘根错节的贪腐网络。
第二天清晨,一个震惊朝野的消息传开——湖广承宣布政使司左布政使闵学之在府上自缢身亡。
崇祯接到消息时正在批阅奏章,他眉头微挑,冷声道:“传令下去。闵某私吞公款数百万元,私通屠氏,侵吞惠泽田,畏罪自尽。”
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湖广官员心头。李自成带人挨个查访,动作迅速而精准。每一次询问都像是一把利剑,直指要害。